“既然你们都想不出来主意,那么就我亲自来吧!”刘焉眼中闪过一丝狠芒。
“我成都现在牢中有犯人几何?”刘焉问道。
“约有一万八千余人。”隐隐明白刘焉在想什么,不过此时还不是和刘焉翻脸的时候,下面的谋士只得道。
这段时间益州到处都是流寇。虽说刘焉没有平定,而且屡次落败,但却也胜了一些,抓来了不少的俘虏。
“全部拉出来,单列一军放在城前抵御袁军。”
“另外,诸位家中亦有不少私兵,不知诸位是否愿意贡献出来暂时交与某掌控?”刘焉目露狠芒、语气阴森的说道。
“这...”台下诸多文武目光闪烁,诡异的眼神不断在空中进行着看不见的交流,明显心中各怀鬼胎。
早就知道这群老狐狸不会就范,刘焉大喝一声道:“来人!”
很快,数百甲士整整齐齐的跑了进来,将堂下的公亲大臣团团围住。
“陛下,不知您此行何意?”一干大臣面如土色的问道。
他们都以为一切都处在了掌握之中,却不曾想刘焉会有这等魄力,破釜沉舟的行此下策。
或许如此一来刘焉接下来不论能不能挡住袁术的进攻都输了。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刘焉现在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尔等是什么心思。自朕登基以来,尔等早就巴不得朕倒台了吧。”刘焉一脸平静道,语气淡然但却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酝酿着可怕的愤怒和杀机。
“朕当初确实是糊涂了,竟然选择称帝。不过朕乃高祖后裔,就是再落魄也不是尔等可以算计的。成都城内的五万精兵中有三万余是我的心腹,就是为了防备尔等!”
到了这种时候,刘焉再也不想和这些世家打太极了,索性撕破脸皮道。
袁术前来攻打益州如此的顺利,刘焉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能力虽差但眼力不弱的刘焉迅速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
他将自己唯一能够掌控的三万大军留在了成都,并将那些忠诚于各个世家的军队派了出去。
说来也很可笑,作为堂堂的益州之主,益州的十万大军竟然只有三万是忠诚于自己的!剩下的基本都算各个世家的私兵。
大汉十三州中,益州的世家团体并不算多么强大,但却偏偏压制的刘焉毫无还手之力。
“陛下,您错怪我等了!我等也想助陛下一臂之力,只可惜我等有心无力啊!”一个世家子弟不甘心的挣扎道。
“呵呵,有心无力?”刘焉冷冷一笑。
“你们赵家死士数百,私兵数千,藏匿的黑户口数以万计,而且这几年来贪污粮饷数十万贯,私吞良田无数,你告诉我有心无力!”刘焉满是杀机的说道。
他虽然对于本身能力不足,驾驭不了也压制不了益州世家,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益州世家平日里干了些什么勾当。
黄巾之乱主要受灾的是北方九州,而南方的荆州和扬州却因为北方大量逃难而来的流民而人口剧增,但唯独益州的人口不增反降。
平日的流寇作乱根本不能解释这一切。刘焉偷偷调查过,消失掉的那些人口要么是被世家们藏起来了,要么是被世家侵夺田地以后赶出了益州,甚至还有不少被世家卖给了袁术。
粗略一算,光堂下这些名士所在世家藏匿起来的人口就有数十万。整个成都城内的世家私兵加起来起码有个三五万,这让刘焉如何不惊惧?
所以他一忍再忍,生怕惹急了这些世家。可是现在他的益州就快要易主了!此时再忍,与等死何异?
老实人轻易不发火,但发起火来那是真的恐怖。刘焉憋了这么久,心中的怒火早就已经难以抑制了,此时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光中,刘焉一改平日里软弱可欺的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势,瞬间碾压全场。
站在谋士堆中的一个样貌丑陋的士子啧啧称奇的看着刘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刘焉这个窝囊废在绝境之下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气魄,隐隐有雄主之资!
只可惜,太晚了啊!
张松暗自摇摇头。
以他的智慧,一眼就看出来刘焉此举已经自绝于益州世家了。纵使接下来守住益州,也不过是笼中之鸟。
毕竟刘焉的能力和性格就摆在那里了,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忠诚于其的良将,根本压不住场面。
现在也就是因为世家们小看了刘焉,才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刘焉的死期。
没有袁术那样的本钱和手段,和世家翻脸就是作死。刘焉现在不过三万大军,纵使再雄才大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是延后自己的死期罢了。
世家和袁术是不会给醒悟过来的刘焉任何机会的。
“陛下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谣言?我赵家立足益州数十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也不曾有主公所说的这些死士私兵,还望主公明察!”
被刘焉点名的那名大臣一脸忠正的跪倒在地上叫冤道。
“请陛下明察!”
周围的大臣也都跟着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道。
片刻间,大殿之中跪倒了一片。所有刘焉的臣子都跪在了地上,齐声叫冤。
看着这些世家中人仿佛逼宫一般的行为,刘焉心中一冷。
某麾下真的连一个忠诚之士都没有吗?
心中一片冰凉的刘焉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过去。软弱、无能、昏庸、凉薄,这些似乎就是过去的自己最好的形容词了。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刘焉心中一狠,既然无法回头那么就只能一往无前了!
“镪!”
拔起腰间之剑,刘焉缓缓地走向之前被他点名的那个大臣。脚步坚定沉稳,踏在地面之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而所有的大臣被刘焉拔剑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噤声,跪倒在地上不敢动弹。整个大厅由原本的嘈杂不堪变得寂静无比,只有刘焉的脚步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
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令他们感到万分的恐惧。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停在了那个最开始跪着的人的身前。
不敢直视刘焉目光而低下头的那个人看着眼前凝固不动的双脚,以及那寒光毕露的剑尖。终于,他鼓足了勇气缓慢的抬起头,看到了刘焉的双眼。
淡漠!疯狂!
这两种对立而又极端的情绪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刘焉的眼中,是那么诡异而恐怖。
与此同时,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