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书房内,王顺笑眯眯的接待了冯万里四人,看起来完全不是要当做嫌疑犯来审问的意思,没办法这四个人背后那肯定是有靠山,自己八成是治不了罪的,不过他们个个肥的流油,要是能刮一层下来,自己也就发财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喊道:“师爷,冯老板他们远道而来,赶紧叫人上茶。”
师爷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点头哈腰的说道:“我这就去。”
冯万里等人一见王顺这架势哪里还不知道他那一点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要银子嘛。
四个人开始互相的传递眼色,梅湘华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不影响他唱戏,钱的事情都是小事情,但是其余三人可不这样认为。
小丫鬟们很快就端着一盏盏的热茶呈了上来。
王顺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捏着盖子拨去茶汤上的叶子,笑眯眯的说道:“我这是一些粗茶,各位尝尝看。”
苏清河青松玉竹一般的坐着,只是淡淡的笑着。
冯万里和董宝路各自端起茶杯细品慢饮,才喝了第一口冯万里就皱起了眉头,这喝的是什么玩意儿,寡淡而馊,简直连他府上的下人都不喝,直接就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
董宝路眯着眼睛,面前咽下嘴里的粗茶,心里门清看来这个知府是打定主意准备要银子了。
果不其然王顺看到他们的举动,故作姿态的询问道:“怎么?可是不合口?哎,没办法啊,我这知府衙门穷啊,像我王顺向来廉洁爱民实在没有什么银钱买好茶招待各位啊,还请见谅才是。”
冯万里之流哪里肯轻易上钩。
“知府大人如此廉洁,简直是我京城百姓之福气啊,万里佩服至极。”冯万里站起身来双作揖,诚恳的赞叹道。
董宝路乐呵呵的拍着大腿说道:“是啊,大人这样的清明,乃是京城官员中的翘楚啊。”
恭维的话一箩筐,就是绝口不提资助此事。
王顺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要上点干货,于是他干咳一声说道:“我今日叫几位前来,正是为了孟老六诬陷秦之浩大人一事,那孟老六亲口承认他所作所为乃是你们所指使,这无论真假,按理本官总是要问上一问,你们没意见吧?”
来了!冯万里和董宝路对视一眼。
而梅湘华的脸色直接臭了,一拍桌子说道:“放屁,我们何时指使这个贱民污蔑秦之浩了?胡说八道!”
放下手中的杯子,苏清河含笑对着梅湘华说道:“梅兄何必如此急躁,我们心中无鬼自然不怕半夜鬼敲门。”
这才按压住梅湘华心里的激怒。
瞧着对方脸上的怒气,王顺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心中窃喜,脸上却显出公正无私的模样:“本官也不信,只不过总要调查一番,所以还请几位将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交代一遍。”
“知府大人也是为了公事,我们自然配合。”董宝路还是笑呵呵的弥勒佛模样,好像万事都可以商量。
冯万里却在心里冷笑,心里估摸着刑部尚书什么时候会到。
“你们肯配合那便好!”王顺不胜欣喜的说道,内里却阴云密布,难不成这四人真想要尝尝牢狱之灾吗?
没过多久,师爷带着一群衙役走了进来,王顺朝着梅湘华那里瞄了瞄,师爷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轻微的点点头。
王顺这才放心的出去。
师爷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几位那咱们这就开始调查了。”
对于冯万里他们三个的问题都很平常,但是一轮到梅湘华,那可就是百般的为难了。
师爷板着脸硬邦邦的质问:“梅老板,为何孟老六一口咬定是你们指使的?”
梅湘华养尊处优,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开口就怼了回去:“在下连见都没有见过那个孟老六,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跟一只疯狗似的,胡乱咬人。”
尤其在疯狗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表面上是说孟老六其实另有所指。
师爷眼中一寒,冷哼一声。
冯万里赶紧站起来吸引师爷的注意力:“师爷,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让我们四个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继续调查。”
不舒服是假的,拖延时间商量对策才是真的。
师爷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可以看出来的,他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让他们讨论讨论未尝不可,说不准就乖乖的掏银子了。
这样一想,师爷就矜持的点头,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衙役大摇大摆的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冯万里他们四个,冯万里走到门口探头,发现师爷他们已经走远,于是转过身来,脸色瞬间阴沉若雷云,情绪翻滚如闪电。
梅湘华见了没人了,再没顾忌咬着牙说道:“这个王顺和那个狗头师爷欺人太甚,我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吗?我就甩给他们一笔银子,看看他们是如何的转眼奴颜婢膝。”
董宝路冷哼一声,脸上的笑也不见了,肥硕的脸上挂着浓浓的讽刺,斜着眼说道:“你愿意掏银子当冤大头,我反正是没意见,只不过求你这个猪脑子不要拖累我们几个。”
“你是什么意思?谁拖累你们了?”梅湘华的的脸红的可怕,跟要滴下来鲜血似的,骨子里的傲气彻底爆发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京安钱庄从此以后跟你们宝通钱庄不死不休。”
现在有外敌秦凌在前,梅湘华却在这里说一些分裂内部的话来,冯万里的脸黑着,气势陡然速降,浑身上下都能弥漫着骇人的寒气,他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给我闭嘴!还嫌咱们四大钱庄的麻烦不够多吗?想想那秦凌吧,说不准这个的事情就是那个秦凌搞的鬼。”
这一下子倒是提醒了在座的所有人,顿时大家都默不作声。
苏清河轻叹一声,微微拢袖,青烟色的流云布重叠出旖旎的花纹,更加衬得他儒雅若玉石:“董兄方才说的过分了,梅兄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得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