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狄青云瞥了她一眼，笑出了声，“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你不是想再次为官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白瞎了我退了那榜眼之位。”
“你是为我才不做榜眼的？”皇甫孟佳讥讽道。
狄青云耸了耸肩，“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但你是因为我才有机会做探花的。”
“嗟来之食，我皇甫孟佳才不稀罕！”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石桌，又道，“请吧。”
“这么生气做什么？”狄青云吐了吐舌头，起身时，还不忘将杯中的那杯清茶喝完才走。
皇甫孟佳看着他离开，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转身，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
她倒吸了一口气，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她更是惊吓地连连往后退，“你怎么……”
面前的匕首反着阴森的白光，从她白皙的脖颈处划过，鲜血喷洒而出。
皇甫孟佳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目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黑衣人从她的尸体旁经过，才走了没多久，他又去而复返，蹲在了尸体旁，伸手盖在了她的眼上，将她的眼闭上。
皇甫府的大门开着，随风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匾额两旁高挂着的红灯笼，一盏已经被风吹熄，一盏在风中摇曳，摇晃得人心惶惶。
打更的老头经过皇甫府门口，看着敞开的大门，往里头探了探，见院内无人，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他心里还犯着嘀咕，原本皇甫孟佳身边还有个贴身丫鬟，今日在她推了喜报后，那丫鬟也不做了，当天收拾了包袱就走人。
想当初，这皇甫府宾客满席，哪个大臣都不及这两位皇甫大人风光。
想想也是可惜了。
如今皇甫佑德早就死了，皇甫孟佳也是壮志不得酬。
怎么会弄到这幅田地呢！
因着朝中正是缺人之际，除了录用了三甲之外，萧芜暝还让杜大人择优挑选考生入朝为官。
这在那些落榜了的考生心中，就好比是牢狱中的犯人听到皇恩要大赦天下一般。
故此，雍城的街头出现了这样其热融融的景象，在路上总是能听见一句，“恭喜恭喜。”
紧接着，还能听见一句，“同喜同喜。”
谁也不会再为了哪位考生推了榜眼探花而惋惜无比。
甚至连提起皇甫孟佳的人都没有了。
初春将至，依旧天寒地冻。
城西的府衙在花开时，被人敲响了喊冤鼓。
倒不是谁有了冤屈，而是百姓来投诉，说皇甫府总是有股臭味挥之不去。
府衙的大人是新上任的榜眼邓章，这是他上任以来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在听完百姓陈述后，即刻带了人前往皇甫府。
衙役敲了半响的门，也不见人来开门，邓章捂着口鼻，蹙眉道，“撞门。”
这门关得不严实，衙役踢了一脚，就开了。
城西的百姓在外面围观，邓章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见面色苍白的衙役跑了出来，“大人，出命案了！”
邓章派了仵作来，经过仵作检查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的居然是皇甫孟佳。”
翌日上朝时，邓章就将这命案报给了萧芜暝。
“据仵作推测，这皇甫孟佳应当死了有两个月有余，因着天气冷，所以没有什么臭味，今日春暖花开，才飘出了臭味，让人发现她死在了府中。”
萧芜暝看着手中的奏折，微微挑眉，“可有怀疑的凶手？”
“微臣昨日派人在皇甫府搜查，找出了一个笙，微臣在科考前，与狄青云住的相近，曾看到过他有一个一模一一样的笙，微臣怀疑命案与他有关。”
邓章下朝后，便派人去了茶摊，将狄青云扣押了起来。
当晚，他入宫禀报，说是已经将凶手捉拿归案。
他禀报时，筎果正与萧芜暝吃着晚膳，闻言，随口问了一句，“杀皇甫孟佳的凶手？是谁？”
“回太后的话，正是狄青云。”
“……”
筎果转头看向萧芜暝，“你信吗？”
“寡人虽不怎么喜欢他，但他杀人，杀的还是皇甫孟佳，单凭一个笙，毫无根据。”
邓章满头冷汗直飙。
今日上朝时，在他禀报完一切，萧芜暝与他说，“去查。”
这意思难道不是查狄青云吗？
可这会儿听殿下的意思，倒不是这么一回事。
“狄青云与皇甫孟佳可有什么过节？”
邓章摇了摇头，“据臣所知，是没有的。”
“那就是没有动机，邓章，寡人不给你查案期限，你好好查此案，切莫心急交差，糊弄了事。”
邓章领命出了殿外，夜风一吹，他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汗将衣服都打湿了。
马管家在旁道，“殿下，春狩事宜已经准备妥当，等天再热一些，就可以办了。”
“春狩？还有这活动？我怎么不知道？”筎果咬着筷子，眉头微拧地看向了萧芜暝。
萧芜暝轻笑着夹了菜给她，筎果低头去吃。
他道，“就你这性子，知道后能等得起么？怕春狩办不成，成了冬狩。”
“那你让我去吗？”筎果才不听他的揶揄，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马管家在旁道，“不光让你去，殿下还说了，要办女子的狩猎，你也能参加，省得你到时候闹起来。”
既然知道阻止不了她，干脆就提前安排好，这样还能确保不会出乱子。
知果子者，非殿下莫属。
“我一向很乖的，不让我做的事情，我不做的。”筎果心里满意，在萧芜暝的面前卖起了乖。
她虽是这么说，可下一句就状似无意地问道，“那春狩安排在几日？”
马管家与萧芜暝一起投给了她一个“就知道你心急”的眼神。
“老头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再等上几日，等天再热一些。”
“我觉得今日天就挺热的呀。”她看向萧芜暝，暗示地问道，“难道你觉得冷吗？”
萧芜暝瞥了她一眼，道，“巫马祁说了，明后日都有雨。”
“……哦。”
萧芜暝看着她因失望鼓起腮帮子的笑脸，失笑道，“你的那些衣服都不能骑马，得另做，衣服做出来了，刚好可以办春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