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考生看见田大人如此尴尬，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田大人想代劳送鸽子，可哪知殿下眼里压根就没他这人。
细细想来，殿下果真如传闻中的那样，爱民如子，他这样金贵之躯，居然会亲手送鸽子给考生。
萧芜暝如此亲厚，考生们原本因着考题太难而有些泄气，被他变相的激励了一番。
试问，谁不想为这样的明君做事呢。
“谢殿下。”筎果甜甜地说着，接过了肥肥胖胖的鸽子，嫣然一笑。
骨节分明的手不着痕迹地滑过了她的脸颊，“好好考试，莫要叫寡人失望。”
回话的却是一众考生，“请殿下放心，小生一定尽全力科考。”
清风明月下，筎果与萧芜暝对视一笑。
萧芜暝经过皇甫孟佳的考屋时，她已经重新入座，提起了毛笔，见萧芜暝经过，连忙以袖遮着大半的考题，生怕被萧芜暝看见。
其实一日的时光过去，她还未交题纸，与筎果之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她觉得萧芜暝经过自己考屋前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上。
皇甫孟佳抬眸去看，却只见萧芜暝背对着自己，正低声训斥着两位大人。
丹霜为筎果烤了乳鸽，吃得筎果直夸，“丹霜，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啊！破浪那小子往后可有福气了。”
“小主子，你都做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丹霜难得的脸色一红，身上的冷意消失了大半。
筎果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油腻，“正不正经这事情，与生没生过孩子挂钩的么？”
“……”
暮冬的夜晚，虽是没有下雪，冷风过境，还是让不少的考生当即受了风寒。
萧昱蟜派士兵们在每个考生屋内添了暖炉，这才让考生们能够继续考下去。
筎果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暖炉前。
萧昱蟜经过她考屋前时，刻意放缓了脚步，低声问道，“小嫂嫂，我这里多了个暖炉，你要吗？”
“我这里够了，你给对面的那个考生吧，我看他已经塞鼻子了。”
筎果虽是这么说，可萧昱蟜的视线落在了她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上。
考屋的门口是没有安装门的，连帘子都没有，这么做是方便监督考生，杜绝作弊现象。
但在冬夜，可就不那么让人好受了。
萧昱蟜想了一下，当即下令道，“在已经交卷的考生门上安上挡风的棉帘，等明日发了第二场的考题后，再将棉帘取下。”
科考一向是生死关，有些考生考着考着就死在了考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往那些考官才不会管这些考生的死活，因此，萧昱蟜这么做，赢得了不少考生的心。
殿下是好人，王爷也是好人，有他们两人在，难怪元辟国日益繁荣壮大。
田大人和刘大人站在寒风中，看着士兵们为考生安装棉帘，在旁冷嘲热讽着，“现在的考生未免太娇贵了，想当初我科考时，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可不是嘛。”
田大人见萧昱蟜从自己的面前经过，连忙又改口道，“所以说啊，咱们元辟国百姓的日子能不变好吗！”
“可不是嘛！”刘大人从旁附和，永远是这么一句。
萧昱蟜冷冷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筎果坐在暖炉前，看着士兵们按着棉帘，微微叹了口气。
丹霜连忙问道，“小主子可是觉得身子不适？”
“我是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筎果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丹霜想了一下，猜测道，“小主子是在猜，明日殿下会不会再找个借口借机来看你？”
筎果摇了摇头。
不是？
丹霜又想了想，随即道，“难道小主子是在猜谁在作弊？”
那鸽子是谁放出来的，是给谁放的，到现在可还没声音呢。
筎果再度摇了摇头。
“那小主子在想什么？”丹霜不解地问道。
筎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有人再放个鸽子出来给我打牙祭。”
“……应当是不会了吧。”
前车之鉴啊，谁能想到这鸽子躲过了萧昱蟜的监视，还能被人用弹弓打下来呢，恐怕后面的两日，没有人敢再用飞鸽传书来作弊了。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筎果觉得非常的可惜，往后两日都吃不到鸽子了呢。
依旧在寒风中站着的两位大人正在不远处盯着筎果那考屋。
“那鸽子可是花了我二十两银子的，居然就这么被那小子给吃了！”
以往这信鸽也没有这么贵啊，怎么一下子涨价这么多。
“田大人，三思啊，这小子如今已经被殿下眼熟了，可不能动，咱们忍耐一会，等科考后，再找他算账。”
田大人思量了一番，道，“明日，你把今日和昨日的考题答案直接写出来，想办法直接给那两个小子，不要再用飞鸽传书这么危险的办法了。”
“下官知道怎么做了。”刘大人低声回道。
丹霜用两张长椅并在了一起，在上头铺上了被子，“小主子，可以睡觉了。”
“我白日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了。”筎果转头对她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虽说是她来科考的，可丹霜却好似比她更累。
一会怕她饿了，一会怕她渴了，一会又怕她冻着了。
总之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
“丹霜不累，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丹霜蹲在筎果的身旁，往暖炉里添着炭。
这到底不比宫中，虽是按上了棉帘，可还是会漏风。
筎果这身子最是容易受寒，半点风都吹不得的。
丹霜添了炭后，又站在了筎果的身侧，那处正是漏风的地方。
“你坐到这里来，别挡着我的风口，这暖炉烧得正旺，我有些热了，刚好吹吹风。”
丹霜无奈，这才坐在了筎果的身旁，趁着筎果不注意的时候，往旁挪了挪椅子，将风挡着。
筎果是真热还是装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小主子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没有借口继续帮她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