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方才放出了狠话,可当真有实质的消息传来,她其实是有几分不愿意面对的。
倒不是她心软,只是她怕撕破那一层纸,以往所有的情分就都没了。
前世时,她们两人在宫中如何相互取暖,秋歌儿是不知道的,唯一记得的人是她,她不想那段岁月染上了一些世俗。
毕竟这是她在卞东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计她棺材子的身份,以心相待的好朋友。
萧芜暝起身,低眸看了看她,嗓音柔下些许,问道,“你去吗?”
筎果犹豫了几秒,随即跟着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去。”
月上枝头,桂花树飘香,细细的一层淡黄色的桂花落在了树下的那两道黑影上。
筎果跟着萧芜暝到的时候,寇元祺已经蹲在了草丛里,神色有些沉,平日里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全然不见。
“国主所托之事,还需大人配合我。”
“我是来问你情况回去复命的,你却要我配合你行事。”使者语调讥讽。
秋歌儿蹙眉,刻意将声音压低,“你究竟帮不帮,就一句话的事情,你不配合我,我大可另行旁人。”
她出门前,故意送了酒给那些影卫,酒是加了料的,无色无味,还能让人昏睡过去,她是看着问天一行人都倒在了地上,这才来找使者的。
那药是很好用的,只是她生怕这些影卫有所察觉,所以不敢下重手,只是加了些许在酒里,但这样一来,这药效就短了,她要赶在那些影卫醒来之前回去,所以在跟使者说话时有些心急。
“不过,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此事若是成了,寇家在北戎的地位也会拔高许多,届时你若还想谋个好差事,或许寇家能说上一两句话。”
使者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自己都说了,萧芜暝十分相信寇元祺,难以挑拨,就算我帮了你,你怎么又能保证此事是万无一失的呢,万一出了岔子,以这萧芜暝的性子,斩杀使者也不是他干不出来的事情。”
萧芜暝也就是张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而其骨子里是何其的乖张跋扈,那些规规矩矩的事情,他也不知亲手打破了多少。
况且,斩杀使者这件事情,哪一个国主不想做,只不过碍于这规矩,没有人敢破了先列,若是萧芜暝做了,恐怕会有不少的国主效仿跟风。
使者说着,觉着脖颈处一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自有办法挑拨他二人的关系,你听我行事便可。”
使者看着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夫人,她办的事情可不柔弱,甚至可以说上一句心硬。
他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寇元祺待你如珠如宝,为何你要这样陷他于不义?”
“只有他在元辟待不下去了,他才能回北戎,回寇家。”秋歌儿神色淡淡,“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做了错事,将来后悔莫及。”
“你预备怎么逼我回去?说来听听。”
筎果张大了嘴巴,有些震惊地看着蹲在身侧的寇元祺突然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她虽是这样想,可也十分好奇秋歌儿准备如何挑拨萧芜暝与寇元祺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事情被寇元祺撞破,秋歌儿自是不会说出她的计划。
筎果觉着,这或许就是寇元祺跳出去的目的。
他已经知道秋歌儿的真面目,但又不想再听她的心计,或许,他想留下一点没有捅破的美好在心底。
秋歌儿脸色煞白的看着寇元祺,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倒是那使者心肠不错,竟是做起来和事老的行当来。
“寇公子别气,你也知道,你这夫人颠沛流离,没有尝过家的滋味,她这么做,也是不想你尝她以前的苦日子罢了。”
寇元祺哪里会理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步步紧逼秋歌儿,脸色阴沉,“你怎么说?”
“我就是不明白为了什么成就大业,你要与爹闹不和,甚至为了这事情,成为被全北戎唾弃的乱臣贼子,你成就的是别人的大业!”
这个别人,自是指的萧芜暝。
闻言,寇元祺冷笑不已,“合着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自立为王,戎马征战为的是自己的国,那就不是乱臣贼子了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秋歌儿冷起了脸,这会儿倒是镇定了下来。
“你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什么家和国平,其实都只是你骗人的说辞罢了,你不就是看上了国主许诺给你的诰命夫人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