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城老区搬家后,段飞霞买了一套小别墅,在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带。
而段国英当然也是有条件住在这种的地方的,如今,段飞霞的生意蒸蒸日上,且陈天浩垮掉之后,她的发展恐怕会更加如鱼得水,这也是她证明自己实力的过程。
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显得有些压抑,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中,停好车子,段飞霞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菜。
虽然,他们富足的经济实力,即便是吃着望海市最好的大餐,那也不用皱眉头,但又怎么会有亲自动手做的更有情谊呢!
而段飞霞也像是经常做这种事,所以显得熟稔。
也可以想象,她和她的父亲,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使得这个本来就人丁稀少的家庭,变得更加冷清。
平时,谁都没有回家的时间。
而段飞霞一旦有空,不去别的地方,会马不停蹄地专门回家来,做好饭等着自己父亲回来。
父女两人的生活虽然忙碌,却又有一丝的温馨。
想必,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段飞霞要放弃国外发展的机会,回到家乡陪着自己父亲的原因。
因为在单亲家庭的生活环境中,对于亲人,比普通人有着更加深层的理解,所以即便是牺牲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也要和亲人相聚一起。
生活本来就是如此,也许,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不仅看不到这种温馨,反而会因为平时的鸡毛蒜皮,夫妻之间,父子母子之间,有着一些相互厌恶的矛盾。
而往往有了不可逆转的悲剧发生,才能使他们幡然醒悟,使他们开始重视亲情,明白亲情才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可那时候又还来得及么?
对于这一点,段飞霞和梁成飞恐怕是有惺惺相惜之感,否则,他也不会原谅并信任梁富金和梁正宏。
因此他知道,不管亲情犯下多么大的错误,都是斩不断的血脉,都是尚且有回头之时的,而等到很多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往往只剩下遗憾和后悔,所以,梁成飞从来不求别人理解,但求问心无愧。
买好了菜,回到家中,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过的时间,而段国英也结束了会议,匆忙的赶回家里。
段国英一进门,脱掉外衣,就将梁成飞的手深深的握住了,叹道:“成飞啊,那天在梁家,我因为有事才匆匆离开了,这段时间也很忙,自己都没空回家,所以就没有邀请你过来。你也真是的,干嘛这么见外呢?”
“你看啊,这家中只有我和飞霞两人,你可千万不要将自己当成外人,有空常来坐坐吧,你离开的这一年时间,我们父女两人都对你甚是想念,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坐在一起拉拉话了。”
梁成飞淡淡的道:“是啊,段伯伯,时间过得真快,一年一年,我们也从小屁孩变成大人了。”
段国英爽朗的笑了起来,道:“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段飞霞倒了茶后,又去忙碌了,而段国英拉着梁成飞道:“关于陈天浩的事,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这件事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有间接的关系,下面的人想要陷害惩治你,我们上面的人可是要保护你。”
“说实话,这个命令不是我自己下的,而是我的上司,他们对陈天浩的事当然也知道得不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吃不准他,而他所掌握的经济实在太强,如果不深思熟虑,对望海市的影响很多,所以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成飞点头道:“我能明白,你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整个望海市民着想。”
段国英点头道:“所以说陈天浩之死,你不仅没有错,还是大功臣,瓦解了他的势力,经济还未受到影响,这是最好的结果。”
梁成飞点点头道:“您说得是。”
段国英笑着让梁成飞喝茶,又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梁成飞淡淡的道:“我准备重建梁家制药企业,目前,规划已经有了,相信以我现在的能力,一年之内,就可以恢复梁家曾经的辉煌。”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段国英都忍不住拍手赞赏,道,“医药事业,事关民生,你还能不忘初心,不惧磨难,为百姓造福,实在是好事一桩,我一定要全力支持你。”
“谢谢你,段伯伯!”梁成飞心里也欢喜。
段国英道:“这有什么谢的,真正的伟人是你梁家,你想,你们救治了多少面临死亡的人,拯救了多少家庭,别的不说,这可是我亲自经历过的,我现在身体可好呢,否则,我这个宝贝女儿就要孤苦伶仃,生活困难了。”
梁成飞风轻云淡的笑道:“中医之根本便是悬壶济世,和死神斗争,如今,我作为梁家的继承人,理应继续传承下去,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而且,若能将它继续发扬光大,那也是我的光荣。”
段国英对梁成飞的话,那是一百个的肯定,欢喜道:“好啊,好啊,后起之秀,在这后辈之中你是我最看好的人,只是,倘若你能治好我女儿的心病,那我就真的死也瞑目了。”
听见这话,梁成飞心里忽然低沉下来,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
段国英是聪明人,不想让梁成飞为难,转而笑道:“来来,我都好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怎么也得高兴高兴,这酒你必须陪我喝。”
“好。”梁成飞应道。
段国英在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瓶茅台,笑道:“以前啊,特别喜欢喝这酒,但是钱太紧张,喝不尽兴,现在你帮扶着飞霞,让她也成了一号人物,坐拥那么多个亿的家产,老头我也是沾了你们的光,可以一次喝得尽兴了。”
本来说着亲手做饭,但是越喝越上兴头,就什么都忘了,段飞霞便自己一个人炒了菜端出来。
看起来真像一个和睦的家庭,不仅是段飞霞,即便是段国英心中也很是强烈的盼望着,梁成飞能进这个家门,这样,他最后的心结也消除了。
喝着喝着,梁成飞和段国英似乎都有了酒意,段国英高声道:“以前吧,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思想迂腐不堪,但是你想,它为什么能横行上千年也没有人可以中止呢!”
“而现在我似乎终于明白了,女孩子嘛,虽不说无才,但一定不能太优秀,倘若她的才能压过了所有男人,那心气高得就可能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即便嫁出去了,也得不到幸福。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有他的道理,成飞,你说是不是?”
“是,是…………您老说得有道理!”梁成飞碰杯应答。
段国英又道:“就说我家这个丫头,高考就是状元,不少年轻人偷着偷着谈恋爱,到现在却也没见结下什么恶果,反而家庭美满,生儿育女,可是我家丫头呢!所有时间全部拿来学习,一晃七八年过去,竟然连男朋友也没有处一个,恋爱也没有谈过,这才叫不正常。”
“哎,她是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中意的人啊,可惜偏偏缺乏感情的疏通,认定了就认定了,干啥事都要碰得头破血流,有时候我就在想,空有一身本事,那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连最基本的生活也要被剥夺,那真是悲哀得很呐!”
“还是我们那会儿好,谁也没啥文化,爱不爱走到一起,最终都成了千千万万幸福的家庭,哪有现在这么复杂!你看,这辈子不也是要走到头了么!”
段国英跟着梁成飞说了很多话,梁成飞也醉得差不多了,因此,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
然而,两人的对话却让旁边的段飞霞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梁成飞还是喝爬下了。
然而,却是没有想到段国英竟然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用冷水摸了一把脸,走回来,看见自己女儿正站在厨房门口,心里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抽了一支烟道:“成飞这孩子,醉成这样了,你也看不出他的心思,或许,梁家给他的打击太大太大,他从未将自己心里的苦向任何人倾诉过吧!”
段飞霞眼眶中闪烁着泪水,道:“女儿喜欢他,却帮不了他,这就是命吧!”
“哎,你也不要自责,虽然爸爸不认可你的方式,但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我帮你将他送进房间吧!”
段飞霞吸了吸鼻子道:“倘若,他醒来后更讨厌我,那我,我…………”
段国英摇头道:“成飞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肯定会对你负责,我们都不会看错他,只是,他压力本来就大,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我这个长辈。”
“哎,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就是前世的冤家,你也是大人了,你自己决定吧!”
段国英摆摆手,心情低迷,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能答应自己女儿这种祈求,完全是因为看着自己女儿日日憔悴的样子,心下实在不忍,不解开这个心结,他真担心自己这个心气高的女儿会做出什么傻事。
如果做一次错事,真的能换来自己女儿的幸福,那么,他宁愿来当这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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