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瞬间热了。
多久之前，母亲也曾经是这样夸奖自己的。
明明她只是画了几栋建筑，但是在母亲看来，却像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设计。
这样好，这样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会四年都不来找自己？
叶沁宝找不到答案。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样好，这样温柔的男人，现在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对着自己说出这句话的？
明明是她，伤透了他的心啊。
看着叶沁宝红了的眼眶，厉晏川的眼底闪过惊慌，说话的声音也明显不稳：“其实我没有干预别人的判断，我只是提供了一些资金支持而已。你也知道，我唯一能帮你的，也只有在资金方面了。更何况和易氏合作，辰一也是稳赚不赔的……”
本来就快要忍不住眼泪的叶沁宝因为男人的这些话，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呜咽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看见叶沁宝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旁边的围观群众们都对厉晏川投去了嫌弃的目光，道：“女朋友哭了还不知道哄哄？”
“是啊，小姐姐哭得多可怜啊。”
“那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性格这么差劲！”
周围的人义愤填膺，厉晏川本来因为叶沁宝的哭声而头大，现在越发头大了。
倒是叶沁宝听到了周围人的谴责之后，突然破涕为笑，对着大家解释道：“他没做什么啦，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周围的人看着叶沁宝红着眼睛擦眼泪的样子，心脏都要软成了一团，忍不住道：“小姐姐想到悲伤的事情都能哭，果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呢。”
“谁说不是呢。”
“那想必小哥哥也是善良的人吧，我们肯定是误会他了。”
厉晏川见证着身边的人因为叶沁宝的一句话而瞬间倒戈，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叶沁宝瞪了对方一眼，说：“还没喝完，继续喝。”
男人的眸子猛地亮起来，而后笑着说了声：“好。”
厉晏川是真的受不了太甜的东西，喝完那杯奶泡，就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等到两人从奶茶店出来之后，厉晏川的状态明显有点不太好。
但是还是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叶沁宝也就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看看对方能硬气到什么程度。
奶茶店的前面是一家香水店，叶沁宝莫名想到了之前自己失忆的时候，在M过厉家庄园的四楼看见的那扇白色的门。
虽然她很好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门。
但是却可以嗅得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幽幽香气。
正是她那段时间在厉晏川的身上嗅到过好几次的味道。
忍不住拉住了男人的手，叶沁宝凑到对方的身前，上上下下嗅了好久，确定没有了那股味道之后，才停下动作。
自从叶沁宝靠近就浑身紧绷的男人这才得以喘息，问：“怎么了？”
“喻静好肯定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人吧。”叶沁宝状似不经意地说。
厉晏川愣了愣，有点无奈地回：“厉焰青绑架她的时候也不过十多岁，能有什么女人味？”
“果然是青涩的初恋啊。”叶沁宝说着，凉悠悠地看了一眼男人。
厉晏川发现对方的眸光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疏离，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后，抓住了对方的手，轻声道：“没有，我这辈子除了钱和你，没有喜欢过别的东西。”
男人说起情话来简直毫无下限，甚至不惜贬低自己，想想也是很拼了。
“钱排在我前面？”叶沁宝问着眯了眯眼，而后说，“而且当初是谁说有喜欢的人，但是没能力在一起的？”
看着眼前突然开始翻旧账的叶沁宝，厉晏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内心却忍不住愉悦。
“你以为我之前说的那个人是谁？”厉晏川说着，薄唇轻轻地贴了贴叶沁宝的狐狸眼。
在叶沁宝愣怔的同时，说：“自从蓝宝石晚宴看见你这双眼睛的第一瞬间，我就走火入魔了。”
两人回厉家的时候，她说她在机场对他一见钟情。
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却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说起来很夸张，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感觉自己被整个家族背叛，得不到归所的时候，撞上的这双带着无数生机和倔强的眸子的瞬间，他是多么渴望，渴望自己能站到她的身边。
这样他会紧紧抓住她，再也不给她逃走和抗拒的机会。
“你……我……”叶沁宝意识到对方话里面的意思，耳垂瞬间爆红，“我、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我送你去医院之后，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就被护士告知你被男朋友带走了。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和家族闹翻，什么都没有。”厉晏川说着，眸子暗了暗。
二十三岁的他完成学业，看不惯厉家的豪门做派，于是决定脱离家族。
也正是那晚，他遇到了像是困兽一般蜷缩在走廊角落，无论别人怎么样都拉不走的叶沁宝。
他朝着浑身都是戒备，但是眸子却像是能发光的女孩儿伸出手，而后道：“我带你走好不好？”
神智不太清醒的女孩儿看着眼前的那双漆黑的，像是黑洞一样的凤眸，像是受到了蛊惑。
缓缓地伸出手——
听到厉晏川的这番话，叶沁宝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不知道能说什么才好，只能没什么意义地开口道：“什么嘛……”
这么久以来，自己的假想敌居然是十八岁的自己？
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要是不信，给我时间，我可以证明。”厉晏川说着，伸手紧紧抱住她。
要是她不信，尽管来考验。
这辈子，他们所剩的时间还太长太长。
男人承诺如此认真，不知所措的叶沁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脑子里面曾经勇敢的自己和现在怯懦的自己不断地都争着，像是要斗个两败俱伤才肯罢休。
厉晏川感受到对方的沉默，知道这一切远远不是对方能瞬间理清楚的事情。
于是缓缓松开她之后，转移了话题，道：“我们去香水店看看吧。”
大脑一片空白的叶沁宝忘了拒绝，被男人拉着走进了店。
玻璃窗格里面摆放着各式的香水。
叶沁宝本来以为这里面的味道肯定会很不理想的。
但是没想到竟然意料之外的清新。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叶沁宝首先开口搭话：“厉先生你好像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男人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头，道：“用不习惯这些。”
他向来是不喜欢多余的东西。
“那我也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叶沁宝说着，带着打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
看男人准备怎么回答。
没想到男人顿住了脚步，像是沉思了瞬间，而后说：“那我们走吧。”
说着竟然真的扭头就要朝外面走去。
叶沁宝本来是想要看看对方不知所措的样子的，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地想走。
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叶沁宝赶快找话题，道：“那什么……我记得瑾雪的生日快要到了吧，要不我们给她选一款香水？”
秦瑾雪的生日是在八九月的时候，距离现在，相差实在是不止一点两点。
但是体贴的男人并没有拆穿，只是笑着说：“好。”
等到两人都开始选香水了，叶沁宝才猛地意识到秦瑾雪的生日距离现在实在是太远了。
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叶沁宝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
他应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叶沁宝想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像是隐约带着薄荷的清香，也不知道是因为牙膏还是沐浴露带来的。
在薄荷专区前面，忍不住顿足。
玻璃窗格里面摆放着三款主打薄荷味的香水。
叶沁宝拿过了试香片后，嗅了嗅三款的味道。
却发现太过于刺鼻，和男人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看了一眼香水价格后面的一大串零，叶沁宝的小心脏遭受了抨击。
赶快扭头，直接扑进男人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算是缓了过来。
厉晏川的眼底满是宠溺，没有挖苦也没有疑问，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瑾雪……肯定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们还是走吧。”叶沁宝说着，赶快从男人的怀抱里面挣扎出来。
厉晏川从善如流，‘嗯’了一声，带着人往外面走。
出了店子，叶沁宝才意识到身边的男人脸色像是有点苍白。
刚才在店里暖黄的灯光下不太明显。
到了外面的自然光下，她才看到厉晏川的额头竟然都沁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叶沁宝的心脏沉了沉，赶快抓住男人的手，问。
厉晏川勉强笑了笑，捂着肚子道：“可能是奶茶有点腻，有点不太舒服，没关系，我们继续逛吧。”
“还逛什么逛，你是不是闹肚子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喝那杯奶茶的……”叶沁宝说着，倒是自己先哽咽起来。
看着男人的脸色，叶沁宝的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愧疚挤满。
他都这样不舒服了，为什么还要陪着她去看什么香水？
见鬼的香水，见鬼的继续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