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一怔,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宿舍里的三个人都抢着洗澡,她以为无所谓,便没有和她们争抢。
当她进洗手间的时候,袁诗诗脸上还隐约有些嘲笑的痕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顾潇冷笑,咬紧牙关,打开冷水,匆匆将身体冲洗干净。
冬天的冷水,每一滴都能让人凉得彻底,可是,她居然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强撑了下来。
洗完之后,她裹着浴巾走出洗手间,冰冷的目光扫过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
秋洛和袁诗诗一起在看偶像剧,冯意涵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敷面膜,似乎谁也不关心她是怎么洗完澡,怎么出来的。
宿管老师说热水供应到八点钟这件事,她们都知道,却独独忘了告诉她,这种巧合,顾潇不信,无非就是故意整她而已。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冰冷,让佯装视线在电脑屏幕前的秋洛第一个败下阵来,她怯生生的往顾潇这边看了过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袁诗诗扯了扯胳膊,没说出口的话她便吞了回去。
顾潇冷哼一声,身体冷得直打哆嗦,她拿了水杯就去饮水机处接水,可摁了几次开关,都没有热水出来。
她突然笑了,转头问袁诗诗,“不会是饮水机也刚好坏了吧?”
袁诗诗耸耸肩,“就是坏了啊,我们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自己修呗。”
“你们这么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吃你们家的饭,用你们家的钱了?”
这段时间顾潇一直忍气吞声,不过是不想和她们纠缠而已,身上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有精力和她们斗来斗去。
可是别人,却不会因为你忍耐就放弃欺负你,你的忍耐只能让别人变本加厉的做得更过分。
几人都没吭声,倒是秋洛悻悻的用嘴唇对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顾潇深呼吸两次,然后拿出手机,先拨通了北翼野的电话,电话接通,她直接道:“北翼野,请你管好你的追求者,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那些恶心的追求者,我更加厌恶你!”
说完之后,她果断的挂了电话。
然后,她又当着袁诗诗的面打电话给刘社长,“喂,社长,我这边有个消息要爆料,是关于冯家小开和我们学校一个女同学的八卦,好,我明天就过来亲自给您资料。”
两件事昨晚,她仰起头对袁诗诗和冯意涵道:“别惹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敢动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在顾潇打电话的时候,敷面膜的冯意涵就已经忍不住了,只不过当她揭开面膜下床的时候,顾潇已经把电话打完了。
袁诗诗也没想到顾潇竟然做得这么绝!竟然敢她的事情说出去!
两个相互不满的女人,因为有了顾潇这个共同的敌人,竟然做出了出奇一致的动作,两人说着就往顾潇的方向扑了过来。
不过,打架这种事,顾潇从来就不会怂。只不过,以前她没有和女人打过架而已。
三人扭打在一起,秋洛看得傻了眼,慌乱中她只能上前去拉架。
宿舍里的响动,终于惊到了旁边宿舍的同学,很快就有人过来拉架,也有人去找了宿管老师。
当宿管老师来的时候,宿舍里的情形也让她吃了一惊。
顾潇一脚踩在袁诗诗的脸上,旁边还倒着冯意涵和秋洛,看得出,顾潇是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这场战斗。
只是……
没等宿管老师说话,众人就见顾潇白皙的大腿上,一股鲜血流了下来,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袁诗诗的脸颊上,吓得她扯开嗓子尖叫了起来。
宿舍里的四个人都被送往了医院,途中,顾潇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懵了的状态。
先前洗冷水澡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肚子里不舒服了,后来被袁诗诗他们的态度一刺激,她便忘了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存在。
那些鲜血,是炙热的,在她的皮肤上烧得厉害。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年级辅导员接到宿管老师的电话,也往医院赶了过去,他又想起顾潇的男朋友岳岭,也就让人也通知了岳岭来。
急诊室里,医生给顾潇检查完之后就直接将人送进了手术室。
当辅导员和岳岭赶来的时候,手术正在进行中。
岳岭烦躁的站在窗边,冲着漆黑的夜色宣泄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他的眸子一暗,冲出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打车到了傅氏集团总部大厦。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有很大的可能傅御城都不在这里了,可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联系不上傅御城,只能在这里来碰碰运气。
他冲进大门,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我找傅御城,他在吗?我有性命攸关的大事!”岳岭一边挣扎一边吼,可是几名保安把他摁得紧,他挣得脖子上青筋暴露都没有用。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傅御城带着陈远走了出来,加了一晚上的班,他眉宇间都是一片疲惫。
“顾潇出事了,在医院!你快去看看她!”岳岭冲着傅御城的方向大吼着。
几名保安诧异的看向傅御城,又怯懦的道:“对不起,傅总,我们不知道他真的认识您……”
傅御城摆了摆手,表示无碍,又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被摁住的岳岭,冷冷的道:“她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说完之后,傅御城迈开步子经过了几人的面前。
陈远看了那几名保安一眼,眉头紧皱,也追着傅御城的脚步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保安也松开了岳岭,岳岭无力的瘫倒在地,仰面朝上,眼眶中竟然涌出了泪水。
“潇潇……你怎么这么可怜!”
潇潇,他不要你,你不要怕,你的余生,换我来守护你!
这句话,在岳岭心底响起。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句话,对他来说就是足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