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更加困惑:“衡家内斗,情况大不如前,你传出与凤家联姻的谣言,应是想借助凤家之势,与凤家合作,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害我?”
衡溪之却不再说话了。
他靠在软垫上,眼帘低垂,俊美的脸被一层淡淡的忧郁笼罩。这一瞬间,他无论是外貌还是神态,都与衡澜之几乎一模一样。
凤举顿时一阵恍惚。
良久的沉默之后,衡溪之终于抬眸看向她。
“因为,我与那人是同胞手足,对于他的事,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也不管凤举是否能够理解,衡溪之深吸了一口气,从车内的一个暗柜中取出一个封着口的莲纹青花瓷小瓮。
“这……是他嘱托我交给你的。”
凤举看着那个小瓮,心倏地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紧缩,疼痛。
“这、是什么?”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微地发颤。
衡溪之凝视着她,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曾与你说过,家母在怀上孪生子五个月时,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九死一生,结果却不药而愈,后来孪生子降生,长子澜之留在主家,次子送往分支寄养。”
凤举点了点头。
衡溪之继续说道:“其实,家母那时并非是生病,而是中蛊,蛊虫入体,因家母身怀有孕,一时承受不住,所以才会生病,但太医们却都查无所获,后来不药而愈,亦是因为蛊虫神不知鬼不觉彻底融入体内,开始蛰伏。”
“中蛊?”
凤举如今听到“蛊”这个字,简直是深恶痛绝。
蛊虫,蛊虫,为何又是蛊虫?!
“后来孪生子即将出世,家父终于寻得一高人,然而高人有言,若要保孪生子活着降生,家母必死无疑,但即便是家母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将孪生子生了出来,蛊毒也必会对他们将来造成影响,兄弟二人将来都难以长命,最好的办法便是……舍一、保一。”
凤举蹙了蹙眉。
舍一保一?
若是顾名思义,那便是要选择舍弃其中一个,将生的机会留给另外一个。
可是,澜之与衡溪之这不是兄弟二人都安然长大了吗?
“所谓舍一保一,便是在孪生子降生之时,将蛊毒全部转移到其中一人身上,如此,另外一个便可安然无恙,将来亦与正常人无异,然而与此同时,那个承受了所有蛊毒的幼子,即使有幸得以成年,也最多只有三十几年的寿命。”
衡溪之在讲述着这些时,漆黑的眸中含着浓浓的愧疚哀伤。
凤举已然明白了,心中万般沉重地问:“那个承受了所有蛊毒伤害的人,是澜之?”
“是!”衡溪之的眉心深深地纠结在了一起:“是我一人霸占了所有的机会,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而你……”
他蓦地扭头看向凤举,眸子里带着压抑的怨愤。
“他原本至少还有十年的人生,可是为了你,他为了你,竟然甘愿放弃了这所剩无几的生命。可笑的是,他为你付出自己珍贵无比的生命,对你却毫无所求,而你也对此一无所知,什么也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