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含已经慢悠悠回到家中了。
她挺生气的。
“阿章,他们太可恶了!”
……
两只娃娃如今在阳台的地毯上艰难的学着何槐,盘着小胖腿。
屋子里,阿槐大人正轻轻松松盘腿坐着,腿上三只外卖盒稳稳当当,又好吃还不费手。
而何含何章的肉实在有点多,此刻好不容易把藕节一般的胖小腿掰的近一点,然而小肚子腆出去,把那盒放在腿窝里的炸鸡又顶的摇摇欲坠。
虽然他们是冥童,可如今有人一样的躯体,某些动作做不到,就真的做不到。
胖,也是真胖。
挣扎半天后,炸鸡盒子还是扑街了,两只崽看着自己的腿,齐齐发出一声叹息。
很快他们就自暴自弃岔着两腿捧着炸鸡盒子开吃了。
……
但是何含因此更加生气了。
“他们太坏了!”
她“啊呜”一口咬下鸡腿:“那么多衣服,他们全都卖出去,二十块一包,五十一包,还有一百多一包的……”
“那得多少钱啊!”
她做下柠檬一样的总结。
何章也点头:“这么说的话,每天多逛几个小区,就可以收入一两万了。”
确实坏的很。
“是吧……”何含把肉吞下去:“你想啊,我们这么努力,都没想到这样的赚钱方法,他们居然都已经赚了很多钱了!”
她振振有词:“以月神的名义,为了爱与正义,为了世界和平,我要去消灭他们!”
何章:……
他嘴边的肉“吧嗒”一下掉了。
“你好恶心哦。”
他作出评价:“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画片……有一部《舞法天女》很好看的,你可以看看。”
何含:“是、是吗……”
她默默的收回手。
………
何槐正被电视剧里的白莲花老岳母憋屈的不行,此刻正攥着拳头替反派打气,完全没关注她的两个孩子。
而何含此刻则做出决定:“我要去替天行道。”
何章点头:“那行啊,功德足够的话我们才能按照正常速度生长,不然就要发育迟缓了……我好想感受一下上头的空气,看会不会灵气多一点。”
两人看了看忙忙碌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三只鬼,同情的叹了口气。
再看看一无所知的何槐……啧。
“我觉得,当妈妈的孩子还是不错的。”
他仿佛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此刻居然能够感受到幸福来——
“最起码,我们不用这样工作。钱和灵气都是白给的。”
何含又看了看三只陀螺一般的鬼,心有戚戚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
……
“妈妈。”
何含打断何槐的追剧:“我们想出去玩。”
何槐点头:“行啊,顺便把几个同城快递送过去。”
说完一挥手,墙角六个快递就都摞到了两人手上。
何含没动。
何章也不动。
何槐:……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当妈的都不能叫你们办点事吗?”
何章冷漠脸:“妈,你不要老是学电视剧里的台词。”
何槐否认:“这句不是,这句是昨天楼上吵架时说的。”
何含郁闷道:“快递费你得给我们。”
不然放假了,他们吃东西的时间变多,总不能动用存款吧?
还是得想办法从妈妈手里抠。
……
何槐:……
三人僵持着。
就在这时,客服小甜甜说道:“阿槐大人,我刚才给顾客说了,春节期间快递费翻倍,他们已经重新付款二十元了。”
何槐:……
她爽快的拍出六十块钱:“我一半你们一半,不能再多了。”
何含何章:……
行叭!
蚊子腿也是肉啊,能有钱就很了不起了。
……
到楼下时,小区里已经没有那两个人了。
动作真快。
感受着那枚树叶,何含慢吞吞往小区外头走去——
“我们先去送快递,然后不如出去吃五百块钱的?”
何章摸了摸肚子:“对,今年学习太辛苦了,得补一补。”
这种理所当然的姿态,和何槐简直一模一样。
………
………
此刻,59栋1919。
樊言家中。
李静佳把那张符纸拿在手里,还小心的替樊言拂了拂头发上的碎屑。
她并没有说话,因为据刚才观察,此刻的樊言简直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她在旁边转来转去,对方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相当的认真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但是顶着一张黄黄的符纸,不是李静佳挑剔,她只觉得搞笑,哪里帅了哈哈哈……
正拿着符纸琢磨着,却发现樊言突然扔了笔,整个人透支一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哎呀妈呀真累啊!”
一口东北腔跑出来了,跟他平时那低沉稳重的声音截然不同。
然后,他发现了李静佳。
还有她手中的那张符纸。
这一瞬间,羞窘从脚底板腾冲而起,烧的他脖颈脸颊都红彤彤的,分外窘迫。
再一看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
嗷!
他快跳起来了!
他苦心塑造的男神形象!!!
………
“静佳,你听我解释……”
他涨红脸结结巴巴,然而李静佳却突然笑了起来:“樊言,你这样子真可爱?!”
她是真的这么觉得——之前的樊言虽然看起来沉稳可靠,优点满满,但是叫李静佳感受,却觉得神格太重,一点也不接地气,两个人交往这么久,她出门约会都得绷紧神经,一点也不自然。
如今决定过来住,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的。
但是如今这个男孩子……
哈哈哈真的好可爱好有趣,仿佛真的是她的蠢笨男朋友了!
她晃了晃那张符纸:“樊言,你把这个贴头发上,是为了防脱吗?”
说完又点点头:“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就是这样,为了治秃头,每天把符纸烧了兑水洗头呢!”
果然防脱是秃头的执念啊!
难道霸王防脱真的没有用吗?
那……那不然先给男朋友买几个假发片?
她认真的琢磨着。
这一刻,樊言感受到的就不止是羞窘了,他整个人都快被羞窘冲开天灵盖,一瞬间捂着头顶仿佛要跳起来——
“胡说,我才没秃头,我头发又多又健康!这也不是治秃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