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子钢炮朝江中的艇炮击时,竹下一直坐在了茶楼里的阁楼上看着江面上的动静,手中的望远镜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眼睛,江中汽艇上的卢钢他们一个一个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被卢钢他们在艇上的自由自在与随意的喧闹给气坏了,他将头伸出窗外,对着墙头上的山田喊道:快开炮。
当一发发炮弹朝着汽艇飞去,在江中激起无数水浪时,他骂着山田没有用,全都炸了空,哪里象一个大日本帝国的炮兵?当然,山田是听不到竹下的骂声,同样,山田见鬼子击发了几个炮弹都没有效果时,他也开骂了,很简单的二个字:八嘎。干脆把鬼子拉开,自己调整着钢炮,然后叫鬼子放上炮弹,还真不错,这一炮打中了卢钢他们的艇尾,紧接着又一发打中了艇边。
茶楼上的竹下还是没见露出满意的笑容,直骂着都是一帮蠢猪,不过看着卢钢他们都落了水,他的心头才稍许得到些许安慰,他又对着山田喊道:“山田君,继续。”
山田听了叫鬼子将剩下的炮弹全部打进了江中,都落在了江中卢钢他们这些人的身后,没有伤到任何人。激起的水柱扬起的水花把江中的人都给遮了,竹下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也只是一团雾茫茫,过了好久,再看时,他看到了江面上有几个人头在晃动,他心里知道,落入水中的人没有死,他们正拼命地往对岸游去。镜头在往前移时,又看到了有好几个人头朝着落水的人游去,他再次将镜头朝前看去,对面江岸边站了好多的人。他默默地在心里数了一下,才不过十来人的样子,心中在对山田不满意的同时也有了些想法。
正要下楼,这时,山田上来了。报告:“竹下君,汽艇炸沉了。”
“我要炸的不是汽艇,我要炸的是那些新四军,他们被炸死了多少?啊,他们那些是不是都跑了?真是丢尽快了我的丑,来,你看看,看看他们都炸死了吗?”竹下有生气了,将望远镜往山田手中一放,愤然道。
山田接过望远镜朝江面上看去,一直看到了对岸,看到了升起的火。
他放下望远镜对竹下道:“竹下君,汽艇上不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吗?怎么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他们都是新四军?”
竹下盯了山田一眼,心中有不快:“不是新四军还是老百姓?老百姓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我面前嚣张放肆?山田君,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办法,新四军就在我们的鼻子底下,你的感觉如何?”
“如坐针毡,竹下君。”山田声地道。完后看着竹下的脸色,希望能从竹下的脸上看出一他的心思,他见竹下没有吱声,他又补充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不对。”
“如坐针毡?哈哈哈。”竹下他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山田君,是啊,你也到我心里面去了,新四军就象一只看不见的狐狸,时不时的在你眼前跑来跑去,闻到了骚味,却找不到他的影,讨厌得很。那你如果要改变这种状态,我们将采取什么措施?你来听听。”
“刚才我看了江对岸的情况,没多少新四军啊,是不是?”他又将望远镜朝窗外看去,只见零零散散的几人朝山上走去了,又道:“竹下君,凡事都要走在前,先下手为强,看这样行不行?晚上趁黑,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过江去,偷袭他们。”
“我正有此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办。等等,我有担心的是他们山上还有新四军在那里,这样吧,今晚的任务就是要探清楚新四军究竟有多少人?驻扎在哪里?人不要多,找几个精干的人过去就是,尤其是不要打草惊蛇,告诉他们要悄悄地过江,悄悄地行动,决不能暴露目标。”竹下交待着山田。
“是。”山田把望远镜交给了竹下敬了个礼下了楼,去了楼下挑选人员去这了。这个茶楼自平头和财神他们被鬼子杀害后,竹下便让山田带来的鬼子住在了这里。
竹下又走到窗口朝着江那面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后也下了楼,在二个鬼子士兵的跟随下看了正在大厅里挑选夜晚偷袭人员的山田一眼走了。
山田看着面前挑选出来的士兵,高声道:“今天,你们将执行一项神圣的任务,过江去,偷袭新四军。一要心行事,二要摸清新四军的动静,三要搞清楚他们的营地,有没有信心?”
“有。”渡边和另外三个鬼子异口同声道。
“好,由你负责,渡边君。在江那边的行动就得靠你了,只许成不许败。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你们要随机应变,绝对不许当俘虏。”山田郑重的道。
“是。”渡边答道。
欲去找竹下,走到门口时,山田又返过身来,:“凌晨二准时出发,现在作好出发准备,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谁也不准喝酒,早睡觉。还有,仓库里有潜水衣,渡边,叫人去拿来,时间一到,我会送你们过江的。”
“是。”渡边道。
山田君一笑,:“走,我们到码头看看船去。”
外面正飘着丝丝秋雨。
山田没有下码头,他让渡边一个人去检查船去了。他站在码头上看着江面上蒙蒙的一层雾气,他觉得今晚偷袭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对岸的一切被江面上的雾气遮拦了,什么也看不到,此时,山田的心里在想着对岸的新四军他们不知道正在干什么?又究竟是一支什么部队?但他肯定的一是绝对不是什么正规军,他在茶楼里看到的新四军的服装土里巴叽的根本不成一色。这时候他们到底会在哪里呢?山田一头雾水不想那么多了,在回转往竹下住处的路上,心里就盼着今天晚上的偷袭成功。
山田寻思在干什么的新四军现正在山上的林子里随着麦一起训练着。
来到山脚下,老杨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问卢钢顺子在哪里?起先卢钢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耿子堂推了推卢钢一下,卢钢才明白老杨的是顺子的坟墓。
卢钢朝前面方向指了指,所有人低着头都不做声了。
老杨看着卢钢指的方向,有几座突兀的山包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内心一阵翻腾,双眼一酸,二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不想让人看见,抬起脚就朝着那里跑去。
卢钢要跟着去,耿子堂拉住了他,其他人也停下了,远远地看着老杨到了顺子的坟茔前,看着老杨久久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们的心也是充满了悲情,似乎看到了老杨眼中的泪水,似乎感受到了老杨内心的悲痛。
这时,天空中扬起了一丝丝秋雨,寒寒的,冰冰的。
过了一阵,老杨拖着沉重的脚步过来了,装作没事似的笑着卢钢他们走上了山路,看到了训练中的战士们,他叫了麦让他带领这些战士去帮老者他们一起砍竹做竹筏。
麦他们听了,齐哄哄地往老者砍竹的地方奔去。
当老杨带着卢钢和耿子堂刚来到砍竹子的土方时,遇上了猴子、林和卢苇正在问老者要着药,当他们从老者那里拿了药葫芦要走时,老杨他们已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了。
卢苇让哥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开药葫芦取出药粉给卢钢给敷上了。
“老先生,您辛苦了。”老杨笑着对老者道。老者笑笑摇摆着手:“杀寇卫家,匹夫有责,老杨,你就不用客气了。放心,二天后,我们就有六只竹筏子了,足够你带着队伍去打鬼子了。哈哈哈。”
“老先生,有了你们的大力支持,我们何愁打不赢鬼子。”老杨感慨万端地。他转身又对着卢钢和耿子堂道:“今天我们的行动,实际上鬼子已经注意到了,我想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他们随时都会杀过来,从今天晚上开始,增加双岗。”
“是。”卢钢和耿子堂应道。
老者看着天,对老杨,走吧,天色晚了,回山去。
老杨:“让这些乡亲们都回吧。卢钢,你带着你的兄弟在这里呆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子堂,我们走。”
“好,没问题,杨老师。”卢钢:“卢苇,你跟杨老师回山去,这里没有你睡的地方。林,猴子,天昊,你们过来,再叫些兄弟,分四个班站岗,每班二人,谁站哪个岗,由你们自己安排,给我放机灵。告诉其他人,这几天晚上都抱着枪和着衣睡,莫睡死了,听见了没有?”
猴子一乐,:“师父,要得。”
一切安排妥当。
江边夜晚里秋风冷溲溲的吹在脸上冰冷冰冷的,江面上的能见度非常的低。
第一岗是天昊带队,没有出现情况,平安无事。第二岗本来是猴子的,猴子跟那个战士换了,当时他正闹着肚子,想睡会就换到了第三岗。到了午夜时猴子起来和另一名战士接了第三岗。
二人各自在江边上来回走动,秋夜更寒,猴子有受不了,他走到那名战士告诉他要去拿件衣服。战士头后猴子快速的跑了回去到杂屋里拿了一捆稻草后重新回到了岸边,分给战士一半,他一半,就捆在了身上,比先前要暖和多了。
猴子哪里又想得到,城里的鬼子正在山田和竹下的送别下,渡边带着人划着二条船乘着黑夜离开码头朝这里偷偷地过来了。
就在临近江边五十来米的时候,渡边做了一个手势,套上了潜水衣悄悄地下了水朝岸边潜去。鬼子们触到了岸边,从水中探出了头,看着岸上的情况,见猴子和另一人在二头走来走去。渡边他们处于猴子和战士的中间,渡边用手一指,旁边的二个鬼子会意又将头沉入水中朝着渡边指的目标替去,渡边则领着另外一个鬼子朝猴子的方向潜去。
几乎在同时,渡边这边和游往另外一边的鬼子从水中一跃而起,把猴子他们扑倒在地,还没有等猴子叫出声来,渡边他们的二把刺刀捅了上来,一刀在喉咙,一刀在胸脯,猴子倒在了江边的乱草中。
另一个战士被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给吓晕了,半天喉咙里喊不出话来,就在鬼子把他摁倒要向他刺去时,渡边跑了过来,轻轻地道:“等等。”
渡边用刀着他的脖子,问他:“这里有多少人?”
他是一个软骨头,早吓得魂飞魄散,他哆嗦着嘴道:“不,不,十,十几个人。”
渡边听成了百十几个人,他的心一惊。手往下一抬,那人的脖子顿时鲜血直冒,叫也没来得及叫死了。
他们看到了那几间房,渡边一挥手朝那里摸去。
就在这时,林突然醒过来了,被尿憋的,自从受了伤后,躺在床上的时间多,这个毛病便养成了,不过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过,连卢钢也不知道。他起了床,从窗户口看了一眼,这一看把他给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江边上好象多了许多人,他再揉搓着眼睛,确定了江边上多了几个人,他感到奇怪,轻轻地拿了枪出了门,悄悄地朝着江边摸去。
黑暗中他看到了在江水泛着白光的映衬下,渡边他们的黑影正朝这里快速地偷偷摸摸地跑着而来。林觉得情况不妙,叫了一声猴子。这猛然地一叫让渡边他们全部爬伏在地上。
林看着前面的影子一下子不见了,心中一紧,莫非真来了鬼子?猴子呢?刚才叫猴子没应,前面的这些人又一下子全部趴下了,鬼子?真是鬼子?难道猴子他他不敢往这方面想了,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起来,拉开了枪栓,上了膛。
怎么办?开枪。对,开枪,想不得那么多不能犹豫了。
“砰。”林的枪响了。所有睡着的战士被惊醒过来,卢钢叫道:“有情况,快,拿枪。”
当林的枪响后,渡边他们也朝着林这里开起了枪。
卢钢他们冲出屋后,一颗流弹飞来击中了一名战士的腿,卢钢大叫道,分散,注意隐蔽。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鬼子会这么快过了江,还是在晚上。他的内心平静不下来,这时他想起了是猴子在站岗,他的心猛一缩,心中叫道:“坏了,猴子。”
卢钢带着战士们左右包抄边开着枪边朝着江边上围去,渡边一看难以招架,命令道:“撤。”
鬼子边打边往江边上跑去,卢钢、林和战士们的枪子追着渡边他们,一个一个地被打倒在江边上,渡边跳入了冰冷的江中,朝着停在江上的船游去。卢钢他们紧跟着冲了上来,朝江中开了一阵枪后停住了,黑夜中他叫着猴子,没有回应。
“杆子哥,猴子在这里,快来呀。”林急切地叫着的声音把卢钢喊了过去,然而,他只听到了林的抽泣声却没有了猴子的声音。
“杆子哥,猴子他,他死了。”林见卢钢哭出了声,抱着猴子再也不出话来了。
好兄弟猴子被鬼子杀死了,怎么不叫昔日的战友和兄弟悲痛欲绝啊,卢钢大喊着又朝着江中开了数枪,转身又跑到了死去的三个鬼子旁对着他们开了几枪。大声地喊着:“猴子,我的好兄弟,我真不该同意你换班啊。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好兄弟。”
天昊在猴子身边呼唤着他,泪水汪汪。可猴子再也听不到他和兄弟们的声音了。
一些战士找到了另一名死去的战士把他抬到了猴子旁边摆着。卢钢看着他们,黑夜中他的双眼喷射出一股仇恨的光。他稳了稳情绪,对天昊:“天昊,你快去山上告诉杨老师和耿子堂他们,快去。”
天昊擦了一下眼泪飞快地跑了。
卢钢让林把猴子放下,林不肯。卢钢也只好随他去了,自己也蹲在林的身边默默无语地看着猴子,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他禁住又流下了泪。
他哽咽着吩咐身边的战士去那几个坟墓旁挖二个坑后,再也没有话了,就这样静静地守在猴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