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清很为难,就算风大公子的下边没被废掉,但生男生女这事,他这个当大夫的能作什么主?风大公子跟大少夫人成婚这么久,也没生出个儿子来,他哪知道这位重伤之后,能跟别的女人生出儿子来吗?
风光远也知道向远清为难,跟世宗道:“圣上,生男生女岂是向大人能说的准的事?”
世宗看着向远清道:“那你就说,风珏还能不能有子嗣。”
向远清只得硬着头皮说:“圣上,大公子伤好之后,与女人同床应该是没有问题。”
世宗扭头看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风珏,跟风光远道:“元之,说到底这还是朕害了你。”
风光远差点没又给世宗跪下。
世宗手一伸就扶住了风光远,道:“朕一定把项家的那个小儿千刀万剐,项家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别想坐我白家的家主之位。”
向远清听了世宗的这句话后,头都没敢抬。
风光远直接就傻了眼,白家的家主之位,这可不是什么族长之位,这是皇位啊,世宗这是在跟他说,太子白承诺这辈子一定当不成皇帝?就算自己的手被世宗抓着,风光远还是跪在了世宗的跟前,道:“圣上,臣担当不起啊”
这时,外室里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大哭声。
“怎么回事?”世宗问道。
风光远道:“圣上,这一定是风珏的小女,臣的小孙女来找他老子来了。”
“让孩子进来,”世宗冲内室的门外道。
不一会儿,一个风府的婆子抱着风珏的小女儿走了进来。
“蕊儿,”风光远这会儿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呢,见小风蕊进屋之后,忙就招呼小丫头道:“你快过来见过圣上。”
风蕊被婆子送到了风光远的身边,抬头看着世宗。
风光远说:“还不跪下?”
世宗一笑,伸手把小女孩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说:“元之平身吧,这是在私下里,你跟朕这么多礼做什么?”
风光远这才起了身,看一眼被世宗抱坐在膝盖上的小孙女儿,跟世宗说:“圣上,这与礼不合啊。”
世宗低头看着风蕊道:“你叫蕊儿?”
风蕊也不知道害怕,点了点头,说:“你是皇上?”
“蕊儿”风光远忙就叫了小孙女儿一声。
世宗却笑道:“是,朕是皇上,你今年多大?”
“三岁,”风蕊说道:“爷爷一直说,等圣上来了,我爹爹就能回家了。”
风蕊的话,让世宗脸上的笑容一敛。
风光远忙又要跟世宗请罪。
“罢了,”世宗冲风光远一摆手,说:“这一次朕也感激卫朝,他若是不救出风珏,元之,朕还有何面目来见你?”
风光远眼眶一红。
“圣上,我爹爹会没事吧?”风蕊这时问世宗道。
“会没事的,”世宗说。
风蕊知道皇帝是什么,她听大人们说过,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人,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没有人可以不听皇帝的话。风蕊扭头看向了床榻上的父亲,她的爹爹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睡觉,她叫也不醒,可是连皇帝都说她爹爹会没事,那风蕊相信,她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世宗看着风蕊皮肤微微有些黑的小脸,跟风光远说:“元之,你的这个孙女儿倒是没有娇养。”
风光远知道世宗在说什么,苦笑道:“这丫头的娘亲长相一般,这丫头随了她母亲的长相。”
世宗想了一下,没能想出来风家的长媳是出自哪个豪门大户。
风光远不用世宗问,就自己交待道:“蕊儿她娘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臣这里一员边将的孤女。”
一句孤女,世宗和向远清就都知道了,这位自尽身亡的大少夫人也是风家军里的一个遗孤。
世宗从腰间解下一枚玉如意,交到了风蕊的手里,道:“这个是朕送你的,拿着玩吧。”
风光远道:“蕊儿还不快下来谢恩?”
世宗把小女孩放到了地上,没让小女孩跪,而是跟风光远道:“好好教养她,蕊儿与朕的九子承意年纪相仿,日后等朕的小九儿长大,朕命他来迎娶小蕊儿。”
风光远没想到,世宗在风珏的床前坐了这一下,就把自己大孙女儿的婚事给定下了。
世宗也不等风光远回他的话,看向了站在他身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白承允,道:“你记下朕的话,等小九儿成人之后,就让他来云霄关,迎娶风家的这个姑娘,你这个做四哥的,得为他把这事办了。”
白承允忙领旨道:“儿臣遵旨。”
向远清看世宗这里把事情都跟白承允交待完了,风光远这里还傻站着呢,悄悄伸手碰了风光远一下。
风光远醒过神来,忙就跟世宗拱手道:“圣上抬爱了,臣这孙女容貌一般,性子也不温婉,她……”
世宗笑了一声,打断了风光远自贬的话,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朕看这个小蕊儿就不错,元之,你这是看不上朕的小九儿?”
风光远忙道不敢。
风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世宗磕了三个头。
“让风珏休息吧,”受了风蕊的三个头后,世宗起身道。
风光远忙带着风蕊,跟着世宗往外走。
风大公子在昏睡之中,他的女儿就被世宗预定成皇家未来的儿媳了。
世宗到了正厅里,与众将说了一下军中之事,就又上了南城城楼,就像上官勇初来云霄关时做过的那样,站在城楼远眺沙邺人的联营。
这一天世宗把云霄关走了一遍,天黑之后,又让风光远把云霄关的地道地图拿给他看。
风光远这天三更天才回到了卧房里。
程氏夫人这时正在房中等着他,见风光远进屋之后,就道:“圣上真将蕊儿指给了九殿下?”
风光远点了点头。
程氏夫人说:“皇贵妃娘娘能愿意?”
风光远坐下来,叹口气道:“圣上是当着四殿下的面定下这事的,你这会儿应该担心,日后四殿下是不是愿意九殿下娶蕊儿。”
程氏夫人愁上加愁了。
风光远把手在桌案上轻轻拍了拍,道:“这也是圣上给大郎的恩典,我们还是不要多想了,安妃娘娘得宠,又是出自浔阳安氏,想必九殿下日后一个亲王爵是少不了他的,蕊儿跟了他,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程氏夫人闷坐了半天,一语不发地起身伺候风光远休息。世宗亲口定下的婚事,她还能说什么呢?安妃就是再看不上这个儿媳,日后不也得接受?
世宗这会儿坐在灯下,仔细看着面前的云霄关的地道地图。
白承允给世宗送了参汤来。
世宗抬眼看了白承允一眼,说:“你有话要跟朕说?”
白承允说:“父皇今日怎么会给九弟定下亲事呢?九弟还小啊。”
世宗几口把参汤喝了,道:“风家为国尽忠,朕不该赏他们?”
白承允说:“九弟是赏赐?”
世宗捏一下眉心,道:“那女孩的年纪配小九儿正合适。”
白承允说:“她配七弟也行啊。”
世宗说:“把风家小姐指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是恩典?”
白承允说:“只怕娘娘不会愿意吧?儿臣看那风蕊也不是美人的模样。”
“你放心,”世宗看着白承允道:“小九儿就算做了风光远的女婿,风光远也不会疯到带着风家军跟着小九儿造你的反的。”
白承允忙就给世宗跪下了,说道:“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世宗把目光又投到了地图上,跟白承允说:“给臣子恩典的时候不要小气,你想想风家这一次死了多少人,失了些什么。在风珏的房中,朕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呢?看到风蕊之后,还是一言不发,楠儿也没有定下正妻,你就不会跟风光远开口吗?”
白承允就是有心,也不敢当着世宗的面跟风光远结这个亲啊,听世宗数落他的不是,白承允只得道:“父皇,儿臣当时,当时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世宗道:“老四,朕还能帮你多久?”
“父皇一定长命百岁,”白承允说道,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退下吧,”世宗冲白承允一挥手。
白承允从地上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世宗在白承允出屋之后,才又抬眼看了一眼白承允方才站着的地方,面色冰冷,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卫的驻军地里,安元志听袁威把话说完了,看着上官勇道:“席琰跟白承泽不对付?军里的人都是瞎子吗?”
袁威说:“五殿下那演起戏来,少爷你又不是没看过。”
安元志说:“这还打个屁仗啊?我们等着白承泽造反吧。”
袁威说:“是不是给二少爷去封信?”
安元志说:“给他去信有什么用?他有本事杀了白承泽吗?姐夫,这个席琰,你以前见过他吗?”
上官勇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听说席大将军为人还不错。”
“这还真是好话,”安元志说:“我也听不少人说五殿下不错呢。”
袁威看看上官勇,又看看安元志,说:“那现在要怎么办?圣上来了,也没说什么时候打,连项凌怎么处置,他都没说啊。”
安元志也看着上官勇问道:“姐夫,圣上想干什么啊?这一天就尽在云霄关里绕圈了,他还是想守?”
上官勇道:“出关迎敌之前,我们总要先有把握守住云霄关才行。”
“藏栖梧这些天就跟死了一样,”安元志说:“沙邺联营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没了项凌,这人不准备打了?”
袁威说:“少爷,不打人就撤兵了,沙邺人这不还在关外吗?”
安元志冷哼一声,说:“那我们就跟沙邺人这么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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