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被派四王府的太医,先于白承允回宫,到了世宗的跟前之后,两个人都说白承英这一回伤得重了,需要休养。
安锦绣坐在世宗的身旁,听着两个太医跟世宗说话,来白承允这一次还是选择保白承英的命,这个四皇子,比起白承泽来,的确更重感情。
世宗仔细地问了白承英的伤情,之后挥手让两个太医退下。
安锦绣说:“来,六殿下这一次,的确是伤得重了。”
“这些太医的话啊,”世宗说道:“说人有病,都是往病得厉害了说,等老四来了再说吧。”
白承允不多时到了偏殿外面求见。
“臣妾先带着九殿下回避一下,”安锦绣忙就小声跟世宗道。
世宗在坐榻上已经睡着了的白承意,说:“就让小九儿在这里吧,你内殿里等一会儿。”
安锦绣说:“九殿下在这里行吗?”
世宗说:“小九儿不也是皇子,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安锦绣替世宗把衣领又整了一下,才起身了内殿。
“让他进来,”世宗扭头一直着安锦绣进了内殿之后,才跟吉和道。
吉和替白承允开了殿门。
白承允进殿之后,就跪在地上跟世宗请罪。
世宗说:“老六是怎么伤着的?”
白承允说:“是儿臣该死,本想在府中为六弟践行的,没想到六弟到了儿臣的府中后,儿臣光顾着与六弟说话,让六弟撞到了廊柱上,撞伤了额头。”
世宗说:“撞个柱子,能把头撞破了?”
白承允说:“儿臣也没想到六弟会伤得这么重,当时就着血下来了。”
“这下子,老六就不了江南了?”世宗说道:“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办差的?”
“儿臣该死”白承允道:“儿臣当时在跟六弟说,五弟说的那些江南危险的话,也许是这邪让六弟紧张了。”
“江南有什么危险?”世宗问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跟朕说这种话?”
白承允说:“儿臣仔细想过五弟的话了,安元志那样的武艺,在江南尚且重伤,六弟只是会些拳脚工夫,儿臣是真的担心六弟到江南后,会遇上什么凶险之事,要是真应了五弟的话,那儿臣,儿臣真是……”白承允说到这里,望着世宗叹了一口气,说:“父皇,六弟的身体也就是近两年才养好的,儿臣不放心他江南。”
“应了老五的话?”世宗着白承允,自言自语道:“应了老五的话。”
安锦绣从内殿的门口走到了椅子前坐下,白承允这么说就对了。
“父皇,”白承允说:“六弟是不能江南了,不知道父皇要派谁江南。”
世宗说:“你说朕该派谁?”
白承允说:“父皇,儿臣愿江南,亲眼五弟所说的江南凶险。”
白承意这时在坐榻上打了一个滚。
世宗伸手一抱,没让白承意滚到地上。
白承允说:“九弟怎么在这里睡了?”
“朕一会儿跟他们母子一起用膳,”世宗低头着白承意,对白承允说道:“你回吧,人选之事,朕再想想。”
“父皇,就让儿臣吧,”白承允说:“五弟今天说了那么多,六弟江南会遇上危险的话,儿臣是真想江南如今是什么样子,怎么就让五弟忌惮成这样了。”
“你若是在江南遇上了危险呢?”世宗这时问白承允道:“你的武艺又比老六的好多少?”
白承允被世宗问住了。
世宗冲白承允挥了挥手,说:“你退下吧。”
“儿臣无能,”白承允又跪下跟世宗请罪道。
“吧,”世宗道:“你现在练武也晚了。”
白承允这才给世宗行了大礼之后,退了出。
世宗在白承允退出后,捏了捏白承意的鼻子,说:“小东西,你还装睡?”
白承意睁开了眼睛,往殿门那里了,说:“四哥走了?”
世宗好笑道:“你就这么怕你的四哥?”
白承意说:“四哥老是不笑。”
“傻小子,”世宗拍一下白承意的头,说:“你四哥就是脸冷些,心是好的。”
“那他会打承意吗?”白承意问道。
“不会,”世宗摇头道:“你四哥不是会跟兄弟动手的人。”
“那五哥呢?”白承意又问世宗道:“儿,儿臣五哥,五哥很爱笑哦。”
“你五哥,”世宗摸着白承意头上,孝子特有的又柔又软的头发,摇了摇头,说:“日后好好跟着你四哥吧,他会教你识字的。”
“父皇,”白承意从坐榻上坐起了身子,跟世宗道:“承意以后学武吧。”
“好,”世宗笑道:“承意做个大将军。”
“嗯,”白承意扑到了世宗的怀里,说道:“承意以后也要帮父皇。”
“锦绣出来吧,”世宗抱着白承意,扭头冲内殿道。
安锦绣过了一会儿,才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到白承意又被世宗抱在了怀里,就道:“九殿下,不要累着了圣上。”
白承意对于世宗针灸时的样子,记忆犹新,听了安锦绣的话,忙就要从世宗的腿上下来。
世宗没让白承意下地,着安锦绣说:“朕现在成纸糊的了?”
安锦绣走到了世宗的跟前,道:“圣上的身体要紧,抱九殿下,什么时候不能抱?”
世宗望着白承意叹气,道:“朕也就趁他现在还小,抱上一抱,儿子大了之后,就没意思了。”
安锦绣坐在了世宗的身边,沉默了半天才说:“臣妾皇子殿下们都是好的。”
“是啊,”世宗道:“他们要是不好,朕的江山,日后指望谁?”
安锦绣这时一笑,说:“臣妾一直听说江南鱼米之乡,是这天下最好的地方,没想到现在在五殿下的口中,成了凶险之地了。”
“这个混帐,”世宗小声骂了一句。
安锦绣世宗道:“圣上?”
“没什么,”世宗道:“朕突然想起来,朕还有事要办,你带着小九儿先回,朕晚点千秋殿你们。”
“还是臣妾一会儿再过来吧,”安锦绣说道:“圣上不要再走动了。”
“朕再不走走,就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世宗勉强一笑,跟安锦绣道:“带小九儿先回千秋殿。”
白承英不能江南之后,世宗会派谁江南?安锦绣心里有点好奇,但也没有问世宗,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她可不想在世宗的面前犯这种忌讳,想来谁江南,也不会查出对上官勇不利的东西来。
江南,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走了之后,世宗望着偏殿里的屏风发呆。这屏风上描画的,就是江南烟雨图,江南之行凶险,是这个地方凶险,还是五子白承泽的心里凶险?
世宗自己是踩着兄弟们的尸体登上的皇位,可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也走到兄弟相残的地步。皇位,兄弟,这两个词让世宗想的头疼不已,老四来是个好的,可是老五……
“来人,”世宗想了半晌之后,命身边的太监道:“传苏养直来。”
白承泽在自己的房里听说,白承英在四王府撞破了头,无法江南的消息之时,他正在陪着白柯兵。
“六弟伤的这么重?”白承泽问来传话的太监道。
这个世宗派来的太监忙道:“回五殿下的话,太医了六殿下后,回来是说六殿下这一次伤的重。”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白承泽摇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四王府他。”
“是,”这太监忙道:“那五殿下,奴才告退。”
“白登,送这位公公出,赏,”白承泽命站在门外的白登道。
白登忙就大声应了一声。
世宗派来的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了出。
白柯小声道:“父王,六叔伤了,皇爷爷怎么专门派人来,来告诉父王呢?”
白承泽说:“就是告诉我一声罢了,这样我明日就不用起个大早,送你六叔走了。”
“是这样?”白柯一脸的不相信。
“除了这样,还能是为了什么?”白承泽冲着白柯笑道:“你六叔一向是个多灾多难的人,其实这样也好。”
白柯说:“六叔都受伤了,还叫好?”
“在厩受伤,总比他了江南后受伤好,”白承泽小声道:“到了江南,他上哪里找太医?”
白柯能听出他父王话里有话来,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他父王在暗示些什么。
“父王还有事,”白承泽把面前的兵一合,跟白柯道:“你房里休息一下,一会儿过来陪父王吃饭。”
“我们出吃,”白柯提议道。
“好,”白承泽点头答应道:“你先想好地方,一会儿我们就出吃。”
白柯听到又能跟白承泽出门了,一脸笑容地走了出。
白柯出之后,白承泽脸上的笑容一收,一拳砸在了桌案上,他的父皇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冲兄弟下手吗?
白登送了宫里的那个太监回来,刚伸了个头进来,就听见白承泽在房里喝了他一句滚,白登吓得把头又缩了回。
白承泽在房里闷坐了半天,事情他刚刚安排下,就算他的身边有白承允的眼线,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给白承允。
光凭自己的几句话,就能猜到自己的用意?白承泽冷笑了几声,来他的四哥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爷,”白登这时又在外面道:“杨夫人来了。”
“何事?”白承泽问道。
杨氏侧妃白承泽也不让她进门,只得站在门外道:“爷,您今天康妹妹的房里用餐吗?你要是,妾身这就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