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几十年的饭岂是白吃的,仔细一琢磨就找出问题所在,咬牙切齿的又骂了句家门不幸。
睡梦中的宋恩礼并不知道,短短一个晚上功夫,家里已是风雨飘摇。
她这一觉睡得漫长,醒来后平时一样在床上用过宋父送来的早饭,又躺下去来了个回笼,一直到大中午才醒。
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她爸的房间里,昨晚想找爸爸为萧和平的事做一番促膝长谈来着,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醒了,要不要我让人把午饭给你送上来?”为了守着她,宋父把工作阵地也转移到了卧室里,宋恩礼一睁开眼他就停下手头的工作,端了杯温水到她床头。
宋恩礼摇摇头,抓着宋父的胳膊扫了眼腕上的表,急急忙忙掀被子,“怎么这么晚了,萧和平没来找我吗?闹闹肯定饿坏了,我可真是睡糊涂了。”
“小礼你太累的,你这样爸爸会心疼,还是找个奶妈吧。”宋父声音微沉,听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深沉的眸子更是添了晦暗,仿佛暗夜中涌动的浪潮。
娇生惯养这么多年,直到成人前连吃饭喝水都是他一手伺候的宝贝,突然有一天却得去伺候别人,胸口闷闷的,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再看宋恩礼没心没肺的套上睡袍要出去,更是叫他堵得慌,以往女儿睡醒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一个起床吻,可是她今天忘了,非但忘了,而且一起来就开始惦记那个野男人和他的儿子,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他这个爸爸都变得可有可无。
要不是有所顾虑,他现在真想把那抢走他女儿的野男人直接丢到黄浦江里去喂鱼,而不是在这儿束手束脚的一趟趟来回算计!
“我不要,把闹闹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而且也不会辛苦,大部分时间都是萧和平看着呢,所以您放心绝对累不着我。”宋恩礼根本没发现他的异样,嬉皮笑脸的还在见缝插针的为萧和平说话,宋父想伸手抱她,可是她朝他挥手转身出去,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了。
相比二楼,隔了一层客房的四楼更为安静,这里的楼道口常年有人把守,自宋恩礼印象中起,她的爸妈似乎就一直分开住,爸爸公务繁忙所以从来都是一个人呆四楼,平时除了她,连爷爷和她妈妈都很少上这儿来。
以前没结婚不觉得,现在想想她和萧和平的相处方式再看看她爸妈,宋恩礼突然觉得她爸爸可能有孤独症。
回头看看虚掩的房门,她摇了摇头。
她这儿才刚起,二楼书房里宋爷爷却已经为宋父的所作所为发了一早上的脾气,连紧锣密鼓的私人博物馆事宜都被暂时搁下。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您答应过我的。”萧和平疲惫的靠在软塌上,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另一只手紧紧搂着趴在他身上睡得流哈喇子的儿子,让催情药折腾了许久又去医院洗了胃,这会儿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
本来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可他担心媳妇知道,一醒来就回家了。
其实萧和平让宋爷爷帮忙瞒着宋恩礼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担心恶化跟宋父之间的关系,最怕的还是媳妇伤心,要是媳妇知道她向来敬爱的父亲干出这样的事,恐怕比他洗几次胃都难受吧。
宋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这种事情委曲求全有用吗?这次让你侥幸躲过一劫,下次呢,我那不孝子脑子虽然不好使折磨人可是有一手,必须得让他长长记性,免得他再干出更蠢的事来!”
萧和平听着头疼,又不知道咋劝。
你说这事要是一闹开,他昨晚上的罪不是白遭了嘛!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来安排,你放心,绝对不让红旗知道。”
“那您打算咋办?”
宋爷爷桀桀奸笑两声,从书架角落里抱来一只四方盒子,又从盒中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瓷瓶中找出一只极为艳丽的红釉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和平手一抖,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爷爷,萧和平在您这儿吗爷爷。”
书房里的爷儿俩赶紧收拾东西。
萧和平没事人一样抱着儿子去开门,宋恩礼见他脸色不大好,心疼的在他脸上摸了摸,“怎么了这是,是不是闹闹吵得你没休息好?赶紧回去再补个觉,你看你这样都快没活气儿了。”
“雨太大可能冻到了。”对媳妇撒谎,他有点心虚,好在有宋爷爷给他解围,又把话题扯到了博物馆上。
得知儿子已经吃过奶粉,宋恩礼直接把萧和平拽回了自己房间,“我昨晚上跟爸爸说好的,以后咱俩还是住一屋,你没睡我边上我不习惯。”
萧和平苦笑着点头,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告诉她,宋父所谓的退让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昨晚上他真的跟那些女人发生点什么,那么今天也就可以作罢了。
果然,楼上的宋父听说萧和平除了吃午饭其余时间都呆在宋恩礼房间没出来,又发了好一通脾气。
宋爷爷主动来找宋恩礼跟她商量宋父的事,前阵子他们为了孤立宋父一直没下楼吃饭,接过导致宋父也开始在楼上用餐,一家人四分五裂,现在他跟萧和平主动让步,所以希望宋恩礼能想办法劝劝宋父,让他也下楼吃饭。
宋恩礼有些内疚,她以为经过昨晚这番长谈应该能稍微缓和缓和父亲和萧和平之间的关系,然而似乎并没有。
“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跟萧和平一块儿上楼,爸爸爱面子,估计也是想找个台阶下。”她歉意看向萧和平,“就是又要委屈你了,在我爸没松这个口之前,他肯定还会折磨你。”
萧和平点头表示谅解,“总是要面对的,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
他有点搞不明白宋爷爷为啥好端端跟宋恩礼提这出,明明早上他还在书房里不停控诉他那个“不孝子”的罪行。
直到晚饭前他看到宋爷爷端了一盅汤来找宋恩礼。
“小礼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一个人上去探探口风,要是你爸真松口了你再喊四鸽上去不迟,不然光是楼梯口的保镖你都能跟他们磨叽半天,你爸那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四楼一向来是不允许别人擅自进去的。”
“爷爷!”萧和平低声呵住宋爷爷。
一猜他就知道这汤盅里装的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宋父的警惕性并不容易做到,不是谁送的汤他都一定会喝的,而且昨晚他才刚下药坑过他,这会儿肯定更加防备,除了宋恩礼,他这么疼这个女儿,如果是宋恩礼送的,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可宋爷爷完全置若罔闻,照样笑呵呵的把汤盅递给宋恩礼,“端着这个去负荆请罪去,最好亲手喂你爸喝,一滴都不能剩。”
“……”宋恩礼愣是被他笑出一声鸡皮疙瘩。
如果她爸不是爷爷亲生的,她真怀疑这汤盅里下了毒。
萧和平几次想开口阻止,都被宋爷爷生生给瞪回去。
好吧,人身上的恶作剧因子真的是会被传染的。
有宋恩礼出马,让宋父喝下这盅汤简直易如反掌,再加上宋爷爷叮嘱过让她亲手喂,宋父更是喝得一滴都没剩下,甚至还很好心情的跟女儿一块儿下楼用晚饭,哪怕他肚子已经让汤装饱。
只是面对萧和平时,他的态度明显更为恶劣,大约是恼怒昨晚上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相比宋父,宋爷爷这种从古书中抄方熬制的药就显得含蓄多了,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发作,同样是深夜,外面同样下着大雨。
看到房间里不请自来的几个倮体女人,宋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摸出枕头底下压着的枪威胁举高,“滚!”
药虽发作的迟,但药效却一点都不含糊,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把宋父折磨得够呛,那张优雅与威严并存脸在欲望和怒火的双重夹击下,逐渐变得狰狞。
这事到底谁干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萧和平不敢宋恩礼不会!
看到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顿时吓得抱头鼠窜,她们都是签了高额合同奉命前来,只要谁睡了这个男人就能拿到一百万,可是谁也不想为了一百万就把命搭进去啊!
当然也有要钱不要命的,能接这个活的都是生活极其拮据又没什么底限的女人,一百万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个天文数字,如果能得逞,这辈子衣食无忧,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有钱,要是跟他发生关系讨得他欢心,说不定还能在这栋宫殿似的房子里住下来!
舍不得孩子讨不着狼!
缩在沙发后面的女人见宋父疾步走向门口,她壮着胆子缓缓朝他爬去,其余几个女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房间的门似乎被人从外面上了锁,根本打不开,墙壁门板又结实,隔音效果极好,宋父刚要回去拿手机打电话,有个女人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