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跟老杨约定好的单价是二百块,一个月是两万块的货,也就是两万块钱。
可他刚才这么一数,竟然多出五千块来,所以有些诧异,不知道老杨这是什么意思。
老杨嬉笑道:“你那么厚道,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啊,嘿嘿。”
徐景行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知道这是老杨在照顾他,以老杨那见钱眼开的性子,能让出五千块的利润,那得下多大的决心啊。不过他还是哭笑不得的把多出来的五千块塞回老杨手里,“别来这一套,该多少就是多少,说好的东西怎么能说变就变?当我什么人了。”
见老杨还打算说什么,立刻故作严肃的板起脸来,“别矫情,小心我断你货啊。”
“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老杨一缩脖子,随即喜滋滋的把那五千块钱揣兜里,然后嘻嘻一笑,“看在你小子没有跟我学坏的份上,给你介绍一个大买卖,做不?”
“做,当然做啊,什么样的大买卖?”徐景行来了兴趣,同时暗自腹诽这老杨狡猾狡猾的,如果他刚才真的厚着脸皮收下那五千块,或许就没这个大买卖什么事儿了。
老杨低声道:“上个星期天,有人问我接受订做不,我寻思着你忙得很,没有敢答应,说是帮他问问,然后要了个联系方式,嘿嘿,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大买卖,当然,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了解,你要是有兴趣,自个儿联系。”
徐景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杨,够兄弟,这个人情我记下了,等忙完了还请你一条龙。”
“那是,我这人最讲义气了,”老杨得瑟道。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要是真的讲义气,帮我消化一下那些小件呗?”
“咳咳,那些小件不太好消化,没大件受欢迎,”老杨神色一滞,尴尬的解释道,不过很快狡黠一笑,“我消化不了,但你可以啊。”
“我?我怎么不知道呢?”徐景行有点纳闷,他手里攒了不少类似于木书签、木簪子、木贴花之类的小雕件,都是下脚料雕的,刚开始还能卖掉一部分,后来就有点买不动了,毕竟古玩市场上还是正儿八经的古玩更受欢迎,这种小小的雕件,最适合在工艺品店里出售。
金小小的店里就有这样的小件,但问题是这种小件几乎是个木雕师都能做,水平差距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几乎看不出优劣,这种情况下,他的要价就有点高,价格高了,竞争力自然下降。
金小小也看过,但感觉没什么特色还那么贵,就没要。
金小小看不上,老杨也不想要,徐景行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他之前还琢磨着要不要低价处理掉,虽然有点心疼,但总比堆在家里慢慢发霉好。
此时听老杨说他自己就能消化,所以很是诧异。
老杨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他几秒钟,然后道:“你小子现在在岛城也算小有名气了吧?”
徐景行摇摇头,“差得远呢。”
“不远了,不远了,我前几天就听人说了,说一个姓徐的小子在小青山雕了一尊通了灵的吕祖像,别说那姓徐的小子不是你啊,”老杨却戏谑的说道。
徐景行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动,区正光开始炒作了?
他当然知道给景区雕神像会有名气加成,但觉得想要见效,应该在小青山景区正式开业以后。可听老杨这说法,他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想来想去,应该是区正光的功劳。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挺高明的,利用一尊比较有噱头的神像来吸引岛城人关注,比中规中矩的打广告宣传要强的多。
只是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人反而成了他这个神像的创作者。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的小有名气了。
但问题来了,“这跟你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老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的直拍大腿,“你傻啊,当然是开店了,你手艺这么好,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还怕吸引不到顾客?有顾客光顾,这些小件还不是分分钟卖脱销的节奏?价格更是完全由你自己定,想卖多贵卖多贵,因为你的顾客认你的手艺啊。”
徐景行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现在的手艺人大都走这条路子,先闯出名堂来,有了一定的名气之后开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店铺,想雕什么就雕什么,雕多少就卖多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不但能赚钱,还不受束缚,不用担心自己的创作之路被人限制住。
现在的他看似自由,实际上想雕什么,绝大部分都不由他自己决定,人家订制的家具就不说了,金小小只要浅浮雕立体图案手串,就是老杨,也更喜欢那些相对传统老气一些的半大件。
但如果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那就完全不受束缚了,除了定制件外,他想雕什么就雕什么,雕好了往店里一摆,什么时候能卖出去都无所谓,只要手艺好,名气大,这些东西并不愁销路。
而且名下有一家店铺在,看起来也要正规一些,不然现在的他就是一个野路子,真正的有钱人可不会光顾。他之前倒是接了几个大活儿,也赚不少钱,但多是巧合,是一锤子买卖,做完这一单就没有下一单了。
想来想去,似乎开店成了他唯一也最合适的选择。
要不,那就开一家?
徐景行有点心动,抬头看老杨,想从老杨哪儿得到一些建议。
老杨一看他的眼神,抬腿就跑,“我就是这么一说,可不帮你做决定,走了走了,后边的事儿别烦我。”
“哎,我送你回去啊,”徐景行没想到老杨这么滑溜,竟然在关键时刻拔腿就走。不过也正常,老杨这种人精才不会在这种大事儿上随便帮人做决定呢,如果顺利还好,一旦发展不顺,难免会遭嘀咕。
当然,徐景行不是那样的人,可老杨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能说,老杨确实是个人精,对人情世故的把握相当到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他心里有一根线,为人处事绝不越线。
可这样一来,徐景行有点犯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