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生最终的梦想是什么,不过是嫁个有情郎,相携到白首。在遇到顾媺之前,赵舒玥从来没有奢望过,但也就是在遇到她的时候,她见到了那个人,于是在心中悄悄种下了一个梦想。
那个人,遥不可及,日日都能见着,可是却遥远的让她不敢奢望。
赵舒玥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五月暮春时节,繁花开的正烈。王府上下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凝烟在院子里忙着指挥众人挂红绸,这边稍微挂的低了些就不满意,那边挂的高也了不行,众人都提着十二分的精神装点。
岚霜在房内替赵舒玥上妆,嫣红的胭脂晕开,宛若一朵桃花盛开在脸颊。黛眉轻扫,双目含情,直叫人看呆了去。
岚霜熟练地替她化好妆面,正要点上口脂,一边参详的顾媺忽而出声道:“岚霜,我来。”
岚霜会意,把手里的口脂瓷盒子递给顾媺。
玉指轻点,口脂嫣红就沾染在了指尖。顾媺俯身,神色格外认真,动作轻柔的将口脂晕染在赵舒玥唇上。一边点一点道:“到江家后一定要孝顺婆母,慈爱小姑,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多和婆母商量,若受了委屈,随时回来王府,我给你撑腰。”
这一番话说的质朴又真诚,说到后来竟有了几分哽咽。顾媺想起阿诺,想起逃亡路上的艰辛,有些恍如隔世。
赵舒玥也被她感染,眼中盈盈渗出一层泪花,“王妃……”
顾媺勾唇笑起来,语气轻柔,“哭什么,这是天大的喜事。”
岚霜见两人伤感,于是上前打趣儿道:“江家到王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小玥姐姐想我们了随时来就好了。”
“说的是,又不是见不着了。”顾媺也点头道。
话虽如此,可赵舒玥也明白出嫁后后宅中馈,各种杂事缠身,能不能有空都是另外一回事,再也不能和她们朝夕相处,终究是见的少了。
赵舒玥努力忍住眼泪,“王妃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小玥始终是您的丫头。”
画好口脂,顾媺起身拿帕子将指尖的一点嫣红拭去,故意板起脸道:“什么丫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义妹。”
赵舒玥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个对外的借口,在她心里,顾媺始终是自己的主子,但看顾媺三番两次强调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潮热,敛了情绪,认认真真唤了一声:“我晓得了,姐姐。”
顾媺替她带上凤冠,放下掩面,“好了,高高兴兴等着新郎官来接吧。”
这边收拾的刚妥当,就听见一阵阵喧嚣声从外院传来。凝烟一溜烟跑进了屋内,兴奋地对顾媺道:“王妃、王妃,江大人来了。”
“这么快,现下在哪里了?”
“刚进了街口,谢大人、李大人他们在门口堵着呢,说是不喝完十万酒不让进门。”
“十碗?!”岚霜吃了一惊。
顾媺笑着摇头,“定是李峯出的注意,凝烟,你去告诉王爷一声,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新娘子还没接走,先把新郎官灌醉了。”
凝烟“哎!”了一声,扭身又跑去前门传话了。
赵舒玥紧张地揪着手里的红绸,耳朵却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那喧嚣声不断地靠近过来,慢慢地进了小院。
顾媺出门,迎面就遇上满身喜服的江循和簇拥着他的李峯等人。
“王妃长乐。”几人朝顾媺拱手行礼,面上皆喜气洋洋的。
“王妃,我兄弟来接媳妇了。”李峯大咧咧地拍拍江循的肩膀,笑着说。
顾媺看看李峯,还有跟在江循身后的几人,打趣儿道:“这刚不是还听说你们几个堵门呢,怎么一转眼就叛变阵营了?”
“这咋能叫叛变呢,这叫兄弟齐心啊。”李峯笑着回了一句。
顾媺转头望向江循,“江循,以后小玥就交给你了。”
江循眉梢染着一丝喜气,目光清亮,郑重点头,“王妃放心。”
顾媺这才侧身让开门口,“那就进去吧。”
“快走、快走!”几人迫不及待地簇拥着江循进了房间。
赵舒玥牵着红绸的一头被江循接了出来,跨过门槛,下了台阶,几步路就到了小院门口。
到那道垂花门下,赵舒玥却突然止住了步伐,转身朝着顾媺站立的台阶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顾媺忽而眼眶发热,视线迷蒙,哽咽道:“去吧。”
身边跟着赵舒玥的小丫头立马扶起了她,替她抖落喜服上刚刚染上的灰尘,尽心尽力扶着她出了小门。
岚霜和凝烟在顾媺身后已忍不住偷偷拭泪,顾媺见了也不免落泪,那帕轻轻按了按眼角。
迎娶的轿子一路从王府门口出发,热热闹闹地往江府而去。
顾媺稍后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靛蓝撒花薄衫,刚穿戴整齐,弋凌就进了门。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绣花蟒袍,健硕的身躯看起来格外高挑。看到顾媺眼眶发红,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别伤心,要是想她了随时叫回来就行了。”
顾媺被他逗笑,心中的阴云也散了不少,“说什么呢,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以为还是这恪威王府的人呢。”
“那有什么。实在不行同江母一起请进这王府里住着不就好了。”弋凌剑眉高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顾媺噗嗤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你这是强盗吧。”
弋凌不置可否握住她的手出门,“那就先去喝杯喜酒。”
两人出了门,车马已经备好。岚霜和凝烟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江府。
还没到江家门口,就听见迎来送往,格外热闹。
顾媺忍不住掀起帘子打量,高兴道:“看来还挺热闹。”
“那可不,我家恪威王妃嫁义妹,谁敢不来?”弋凌语气霸道,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隐忍。
顾媺心中一阵甜蜜,含笑握紧了他的手。
到了门口,弋凌率先下车,然后小心把顾媺迎了下去。
门口来往的人见到两人,立马迎上来见礼贺喜,两人笑着回应,一起入了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