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是真的要完了。
仲星淳完全没想到世界上还会如如此卑鄙的人。
这个容慕,竟然因为实力不如他,修为又差他太远,就想出了如此歹毒的下策,在他一个没注意的情况下将劫云引来,欲要在天雷之下,和他同归于尽!
这简直是无耻!
“容慕!”饶是仲星淳性子一向冰冷,此时也失态了,他双眸赤红,忍不住怒吼了一声,“你想死就死,拉别人做垫背是什么意思!”
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渡六九天劫,没有足够的元灵石补充灵气,又没有兵器来对抗雷劫,除了一些生来就铜皮铁骨的妖族,谁敢赤手空拳渡六九天劫?
仲星淳焦躁万分,愤怒得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前去,把白衣少年杀掉,可他不敢动。
头顶上盘旋的蓝紫色闪电,就像是一柄悬空的刀,随时都有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在天道的威压之下,仲星淳连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都快绝望了。
他渡六九天劫的时候,可是借助着大阵的力量,足足削去了九成九的雷劫威力,因为天赋越强,六九天劫也就越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姜青雪冷冷地看着上方完全暗下来的天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神情厌恶:“果然卑鄙。”
技不如人就借刀杀人?
这种品性,也配修行,不怕心魔缠身,走火入魔而亡?
其他围观比斗的修炼者们也都惊呆了。
“我靠,这个容慕好不要脸啊,这个时候渡六九天劫,不就是想死吗?”
“自杀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自杀多好?”
“都说心里阴暗的人总想报复别人,仲兄真的是太无辜了。”
根本没有人认为,这雷劫能够渡过去。
容慕死了不打紧,左右不过是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散修罢了,可仲星淳绝对不能死,仲星淳可是仲邱云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只待他未来飞升成仙,就可以进到天庭之中任职。
姜青雪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也为难了:“这下,仲邱云恐怕要发疯了……”
仲邱云的实力也算不得多高,只是玄仙,但他在天庭当职,多少有点人脉。
一个人渡劫,其他人当然要离得远远的,否则只会加大雷劫的强度和范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而君慕浅所引来的六九天劫,莫说蓬莱,就连蓬莱周围方圆三千里之内的大小岛屿,全部笼罩住了。
漆黑一片,仿若深渊。
自然,也惊动了不少海外仙门中的长辈们,其中不乏金仙玄仙。
“谁在渡劫?这么大的动静……嘶!还只是六九天劫?”
“哪位大能的六九天劫这么强?不会是妖皇新出生没多久的那个儿子吧?”
“去你的,妖皇儿子没事儿来蓬莱做什么,仙妖势不两立。”
蓬莱山之主殷相真人也注意到了,他脸色变了变,急忙出去一看。
在看到万里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墨云和多到数不清的闪电时,殷相真人失声了:“好强的雷劫!”
这种雷劫,他一个太乙真仙都不敢去碰,是谁在渡劫?
没有多想,殷相真人就要出去查看,可他在迈出一步,就被一只胖乎乎的手给拉住了。
“坐下坐下,不就是六九天劫吗?说得好像你去了这天劫就没了一样。”
殷相真人的身形一滞,有些羞惭:“太乙大人说得对。”
“本真人……嗝!”太乙还是一个三尺高的胖娃娃模样,他喝了一碗比他还要大的酒,欢快地打着嗝,“不是说要给本真人介绍几个会炼丹的小娃娃嗝……给本真人,当弟子嗝?”
“太乙大人,小仙已经派人去各峰各门去找了。”殷相真人恭敬道,“想必一会儿人就能来,不过就怕天赋太差,入不了太乙大人的眼。”
他有些肉痛地看着眼前的胖娃娃一碗喝完了又喝一碗,心中一阵抽搐。
这可都是当时他去蟠桃会的时候,带回来的琼浆玉液,是瑶池的水和蟠桃酿的,几十万年也就存了这么一些,今日就全部见光了。
“本真人嗝,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逗逗徒弟喝喝酒再炸几个炉子嗝。”太乙抬起小胖手,就着衣服将脸上的酒渍擦拭干净,又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有些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可本真人唯一一个可爱的徒弟,在封神一战之后,就被派去镇守南天门,几百年也就见上那么一次,没小时候可爱了,都不能捏了。”
他猛地一拍肉乎乎的大腿:“早知道,当初再给他塑肉身的时候,就应该塑一个长不大的,这样一来,本真人还可以继续把他当枕头,徒弟真软唉。”
殷相真人的嘴角一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太乙真人的徒弟,整个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年轻一辈中,除了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妖,也就只有这一位天赋最为出色了。
可若不是和太乙真人交流一番,他还真的不知晓这一位小时候过得那么惨。
当枕头……
太乙拍着肚子:“不过本真人的徒儿说他接到了一个任务,过一段时间要来凡间,到时候本真人就偷偷给他喂一颗丹药,让他重新变回小孩子,接着给本真人当枕头,哈哈哈哈……”
殷相真人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还是担心那庞大的雷劫会毁了蓬莱岛,有些坐立难安。
而此刻,就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盘旋在云端中的惊雷终于落了下来。
“唰!”
天雷带着蓝紫色的闪电,对着雷劫中心的白衣少年就盖顶劈下。
六九天劫,就要经历六次雷劫,扛过则可金丹化元婴,抗不过,则肉躯崩毁,灵魂回归地府,再入六道轮回。
此刻,仲星淳已经惊惧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他就看着离他不到一米的天雷,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他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恨恨地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白衣少年,冷笑了一声:“容慕,恐怕你还是要失望了,就算今日你拉我做垫背,我父亲也有办法为我再塑肉身,今日,死的只会是你一个!”
没错,他不会死,他父亲可是在天庭当职,手中也有不少法宝。
君慕浅依然没有答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玄奥的状态之中,像是不知晓自己此刻在赌六九天劫一样。
仲星淳一语打在了棉花上,憋气不已,他闭上了眼睛,身子不断颤抖着,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轰!”
耳边传来一声轰响,震得耳膜都欲裂开,仲星淳猛地一个哆嗦,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可身体上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剧烈疼痛。
仲星淳愣了一下。
嗯?
他没事?
他有些诧异地睁开眼来,在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时,震惊到不可思议。
第一道绝对能取了一个地仙性命的雷劫,容慕竟然安然无恙,甚至衣服上都没有半点焦黑!
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仲星淳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第二道雷劫已然而至。
“轰!”
“轰轰轰轰!”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后面几道雷劫接得十分紧密,都没有半分缓冲的时间,接二连三地劈下。
可如此强悍的雷劫对于早已将紫霄神雷都掌控的君慕浅来说,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不仅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还会成为她的养分,使得她的修为更进一步。
“!!!”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就看着白衣少年硬抗天雷,但是依旧衣袂飘飘,不染纤尘,优雅万分。
这是什么变态?!
天雷根本伤害不了人家,人家当然想什么时候渡劫就渡劫了,在考核之中渡劫为什么就不行?任性不可以?
先前那些开口嘲讽的修炼者们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哪里是要拉仲星淳做垫背,这是根本就没把仲星淳放在眼里。
姜青雪的神色几番变幻,也无法置信:“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这般渡天劫?!
“行了,姜青雪。”闻言,白阙讥诮地笑了笑,“你心里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天赋这么好,都得靠着外物渡劫,他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连像样的法宝都没有,凭什么靠着自己就渡过去了?”
“白阙!”姜青雪被戳中心思,有些面红耳赤,不由羞恼,“你胡说什么?”
“啧啧,我可从来不胡说。”白阙打了个哈欠,微微一笑,“我只知道,今日只要这位小兄弟进了蓬莱,蓬莱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之名,就要易主了。”
听到这句话,姜青雪的手指猛地捏紧,指甲都掐入了肉里,眸中更是爆发出了冷芒。
不错!
绝对不能够让他进入蓬莱!
如果说当时姜青雪只是看不惯君慕浅,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忌惮了。
六九天劫对这个容慕来说都如同无物,那么在飞升成仙之前,人人忌惮的九九重劫呢?
会不会也是轻而易举?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够出现。
姜青雪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蓬莱把天赋如此出色的人拒之门外的时候,战台上忽然又传来了几声爆裂般的响声。
“喔!”下方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惊呼,“仲兄,他偷袭你,小心!”
仲星淳才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胡,当即警惕了起来,身子迅速向后一个翻转。
可奈何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都没有躲过去,脸上被灵气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容慕!”仲星淳的脸色很难看,“你就只会这种卑鄙的战法?你以为,你到了元婴期,你就能够和我一战了?”
他也是被六九天劫给吓破了胆,现在回想起来,他委实不必对一个元婴期有什么忌惮。
想到这里,仲星淳冷笑了一声:“一个元婴下期,也敢狂妄!”
他再次聚起了灵力,也朝着白衣少年攻了过去。
君慕浅眉梢一挑,只抬起了一只手,就将暴怒而来的仲星淳给固定住了。
掌心之中,有淡淡的金光流转开来,许久没有出现的本命神符悄然而出。
仲星淳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你干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怎么动不了了?
“错了。”君慕浅偏头,勾唇一笑,“我不是元婴下期,我是元婴巅峰。”
仲星淳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你才刚渡完六九天劫!”
这个时候,应该是境界最不稳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晋升!
君慕浅却是没答,她眸光微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灵符。”
听到这句话,仲星淳浑身一僵:“真正的灵符?”
他当然知道他还不算灵符师,可他也迟早会成为,容慕修为不如他,又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君慕浅微微一笑,又无声地说了三个字:“看好了。”
几乎只是瞬间,仲星淳就看到了一个古奥的符号,这符号泛着神圣的金色,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对着他的胸膛轰了下来。
“嘭——!”
“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