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有着晶莹明亮的露珠正在闪烁着,倒是越发的显得生气勃勃,可顾连成今日却罕见的没有精神。
昨天宫中的宴会散的略微晚了一些,所以今日顾连成也比平日里起的晚一些,而顾夫人也并没有差遣人来唤她一起用膳,胭脂腿脚极快的到厨房去端了早饭过来。
顾连成心中想着事情,自然是食不下咽的,只是匆匆用了几口便命人撤下去了,月华虽然不知道昨夜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顾连成面容上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劝她。
顾连成昨天在月音阁中碍于人多,所以一直都以淡笑示人、不想被他人寻出什么差错,也更是不想让那德怒小看。
德怒昨夜在月音阁外说的话一直萦绕在顾连成的心头上,这个德怒知道了自己重生之事,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心头大患,而且自己对于这个北漠王更是一无所知的,这让顾连成也更是无从下手。
此刻顾连成正左手横置前,右手撑着下巴,微垂的长睫挡住外界的干扰,便瞧见顾夫人身边侍候的玉沁走了进来,她少不得放下手坐直着身子。
玉沁缓缓的走了进来,先是对顾连成福了福身子,然后说道:“小姐,夫人吩咐奴婢请您到前厅去见客。”
顾连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德怒昨夜说的话,于是脱口而出道:“来客是北漠王?”
今日顾本琰并不在将军府中,德怒身为北漠王前来将军府做客,顾夫人无论愿不愿意,也都是要出面相迎接的。
玉沁听到顾连成的问话之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回小姐,的确是北漠王。”
顾连成心中不由得暗暗想着,这德怒果然是来的够快的,昨夜才刚刚说过今日便来了,真是不留给自己半点的空闲,看来德怒是想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了。
“玉沁,你先行一步去回母亲,我稍作收拾便过去。”顾连成稳定了心神,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躲不过的,倒不如就去看看那德怒究竟意欲何为。
玉沁听了顾连成的话后,便再次朝着她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听花阁。
“小姐,那北漠王来势汹汹,定是不怀好意。”红萼昨夜也是与那德怒见过面了,碍于身份她不能与德怒动手,只能请了北堂冥前来,可是今日他们是在将军府,又怎么能够迅速的到宫里请了北堂冥来解围呢!
顾连成瞧了一眼桌面上的水杯,月华便立刻会意走上前为顾连成倒水,她伸手接了月华递过来的水杯,这才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北漠王到达大历国之后,第一个上门拜访的便是将军府,人家既然给了这个脸面,将军府又如何能够不接着,难不成还能关上大门视而不见?”
“若是小姐真心不想去见北漠王,那奴婢便去回夫人,说是小姐身体不适不能见客,总之推脱过去便好。”月华虽然不知道那北漠王是何许人也,可是瞧着红萼听到了玉沁刚刚说出“北漠王”三个字的时候,面容上便变得十分防备,她也能够想象的到这是一个十分难应对的人才是。
顾连成面容上却是一派的坦然,她喝了口水之后,这才对月华说道:“北漠王今日能够用着登门拜访的由头来第一次,那么日后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难不成是要每一次都拒而不见,只用身体不适作为理由推脱不成!”
更何况德怒还掌握着顾连成最致命的把柄,顾连成虽然知道德怒心中必定是有所图谋的,可却也不敢冒太大的险,毕竟德怒这个是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她当真是怕掌握不好力度,一下子将德怒逼急了,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的。
说完话之后,顾连成便放下手中的水杯朝着梳妆台走去,她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抬起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然后吩咐道:“月华来帮我拢一拢头发!”
月华连忙走了过去,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为顾连成轻轻的梳着头发,仍是说道:“奴婢瞧着红萼面容上十分谨慎的模样,可是瞧着小姐却仿佛像是毫不在意,这让奴婢当真有些不明白,这北漠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月华知道顾连成越是看做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便是大大的相反,这个北漠王能够让顾连成不得不出面,也委实是一个十分难应对的人。
“这个北漠王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一开始我与北堂冥都是小看了他。”顾连成每当想起昨夜德怒那副虚假的模样,心中都不禁觉得有些恶寒,这是比北堂傲还要让她厌烦的人,“恐怕今日北漠王上门拜访还只是个开始,日后还有的要看的……红萼,昨夜我交代你去知会掠影一声,掠影了查到了什么了?”
掠影虽然不想红萼一般一直在顾连成的身边,可也是一直在暗中像影子一般的随行,长云阁中有着自己独特的联系方式,而顾连成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做要吩咐的,也都是通过红萼来做。
红萼昨夜回到将军府后,便已经将顾连成的意思转述给掠影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送回来,她也只能向顾连成摇了摇头,说道:“掠影还没有消息,之前也一直没有听说过这北漠王我与大历哪个官员私交甚密。”
“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着没有任何缺漏的,才往往是最危险的。”顾连成的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她之所以可以不慌乱的面对北堂傲和聂浩宇,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缺点,一旦将这些缺点放大了,那就会成为可以利用的武器,而这德怒却是一个例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难以捉摸的人,“只吩咐掠影一直暗中查着,我倒是想看一看这个德怒究竟能够把这假象维持到什么时候。”
红萼闻言点了点头,就算顾连成不吩咐自己,她与掠影也会多加防备这个北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