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昼、月笼轻纱。
道路两旁的垂柳柔柔的摆动着,月光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偶尔微风拂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草香。
“想要做什么事情,只管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便好了,人生不过只有这么匆匆的几十年,倘若做什么事情都要畏手畏、瞻前顾后的话,这样的人生不过是在白白虚度罢了。”楼炎冥不知道顾连成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于是也只能顺着她刚刚的话宽慰道:“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一样,你如今的自由是建立在许多人的舍命付出之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更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才不算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虽然顾连成能够从楼炎冥的这一番话中、听出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可她中所想的事情、所背负的仇恨,也不是用这个么三两句话就可以抹平的,其中的千百般滋味也自然也只有她自己可以领会。
“我也不过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顾连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虽然楼炎冥的这一番话平平无奇,可顾连成多少都觉得心中有了些许安慰,“不是说要去怡红院么?路怎么走你知道吗?”
楼炎冥手中折扇轻轻的扇动着,面容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倒是引来不少姑娘们的注视,而他自己仿佛像是并不知晓一般,“我做事情向来准备充分,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你且跟着我走吧。”
顾连成跟着楼炎冥绕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后,终于走到了怡红院的附近,在不远处他们就可以看到、有五六个打扮艳丽的姑娘们站在怡红院的门口,浓郁的脂粉儿味都已经从怡红院飘了出来。
顾连成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前,看着偶尔有三三俩俩的男子们承受不了诱惑,被怡红院的姑娘们拉了进去,她向楼炎冥说道:“所说天下男人最向往的地方、除了赌坊也就只有青楼了,想必你的风雅阁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经营的如此红火,压的京城中其它的青楼抬不起头来。”
“我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当然是什么生意挣钱就做什么了。”楼炎冥十分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向顾连成说道:“你不是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吗,今日我便带你开一开眼界。”
楼炎冥说完话后、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迈开步子向怡红院踱步走去,顾连成虽然心中对于这样的地方有些厌恶之意,可是为了收集证据却也只能跟上楼炎冥的步伐,朝着怡红院走去。
楼炎冥原本就已经是面若冠玉、风度翩翩了,再加上他面容上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便显得更加的俊美异常了,才刚刚靠近怡红院便有姑娘已经迎了上来。
顾连成虽然比楼炎冥矮小了些,可这一身男儿的装扮倒也显得她十分的清新俊逸,也是引起了不少的姑娘注意、纷纷的向她靠来。
顾连成并不想让怡红院的姑娘太过靠近自己、一半为了怕她们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另一半则是因为这些姑娘们用了许多的脂粉、就连身上也不断的散发这样的味道,她虽然从前在将军府也经常用这些胭脂水粉,可是却从来没有用过如此之多。顾连成手中所拿着的轻绡剑,在此刻也变成了阻挡姑娘们靠近的东西,面对这样一群热情似火的姑娘,她显然是极其的不适应。
顾连成快步的与楼炎冥走进怡红院,这才暂时的摆脱了那些姑娘的“骚扰”,楼炎冥的面容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未曾变,他瞧着顾连成一副不适应的模样,低声的向她说道:“城公子,从进来到现在、你始终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这可是会让人起疑心的。”
顾连成进了怡红院后,入眼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桃红的纱帘,飘飘扬扬地飞起来,乐声、脂粉、酒香,都是一片暧昧的蒙蒙胧胧,丝丝缕缕地绕过来,男男女女寻欢作乐之声、也是充斥着整个怡红院之中。
顾连成在进怡红院之前,心中也已经是做足了准备的,之前她曾带着素喜到风雅阁去寻找楼炎冥时,她就已经见识过了青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进来以后所闻所见也都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风雅阁的姑娘们不但容貌、气质出众,但是举止确实十分的有礼,而这怡红院里的姑娘却是恰恰相反,不止容貌上比她们略逊一筹,行为举止也是轻浮无比,而这怡红院中陈设更是无法与风雅阁相提并论。
“我原本以为青楼都应该如同你那风雅阁一般,可是如今进来我才知道,你那风雅阁比起这柳州城的怡红院、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顾连成的双目大致的在怡红院中扫了一圈,由衷的向楼炎冥说道:“这一番比较下来,风雅阁当真是风雅之极,而这怡红院就显得太过艳俗了一些。”
楼炎冥听到顾连成如此说,也只是但笑不语,那风雅阁中的装潢、帷幔……一陈一设之物都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银子也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往外拨,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下去之后,才有了如今的风雅阁。而这怡红院不过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一家平平无奇的青楼罢了,又如何能够与自己的风雅阁所相提并论呢!
“拿着刀剑来青楼的,你怕是第一人呢!”楼炎冥瞧着顾连成手中牢牢抓着的轻绡剑、不禁笑道:“这青楼里的姑娘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拿着这么一个长剑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寻仇的呢!”
顾连成听到楼炎冥这样说,更是将轻绡剑抱在了怀里,“这样三教九流所混杂的地方,才最是危险重重的,我可不能松懈分毫!”
楼炎冥见顾连成如此小心防备的模样,也不禁摇了摇头,心中也是能够理解顾连成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到了这样的风尘之地自然也是会有些不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