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常言被顾本琰举荐到朝廷心中做官之后,盛春典当铺的掌柜之位便空了下来,顾本琰又亲自挑选了一人顶了掌柜的位置,顾连成知晓后也只是交代了素喜注意一些,再没有其他之话可说。
盛春典当铺的事有素喜帮忙看顾,顾连成一下子便清闲了下来,每日除了去往顾夫人处请安说话,便只是留在听花阁中翻阅书籍,仿佛像是回到了上一世为出嫁之前的模样。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眼间变到了五月中旬。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承妃的身孕已经有了三个多月,按说应该是到了最安稳的时候才是,可她却三天两头的不舒服,太医院的人往广阳殿跑的也越来越勤。
可太医院中的几位太医会诊,却依旧没有商议出来什么结果。
皇帝瞧着承妃每日用膳之时吃的极少,再加上承妃呕吐不止,心中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将太医院的太医骂了一通后,又命钦天监去瞧了瞧,说是承妃腹中的龙子太过尊贵,承妃如今的位分镇不住这孩子,所以承妃才会如此辛苦。
皇帝听了钦天监的回禀之后,在御书房思虑了片刻后,便命人到广阳殿宣旨,将承妃的位分提了一等,成为宫中唯一的一个贵妃,赏赐了贵妃的服侍、宝印和金册,并且晓谕六宫,只等着承妃生产之后,再大兴举办宴会。
承妃被皇帝晋封为承贵妃的旨意一出,董贤妃、蒋淑妃之流自然是十分眼红,承贵妃是他们四妃之中最晚进宫的,可却母凭子贵高出了她们一等。
朝堂之中的文武百官听闻此时,也纷纷的向顾本霆恭贺,一时之间也是热闹无比。
而顾连成听到承妃晋封的消息,也不过是淡淡一笑罢了,这本就是她预料之中的事,如今事情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所发生,并没有什么可觉得惊讶的。
自从那日顾连成与顾本琰在书房中交谈过之后,顾本琰便会偶尔与顾连成提及朝堂政事,而顾连成也往往都会说出一些她自己的见解,使得他不得不刮目相看。所以顾连成即便是足不出户,却也能从顾本琰那里得知朝堂局势。
之前,顾连成借着楼炎冥的关系,将从宋玉致那讨回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全部投入到了风雅阁之中,还未到月末金枝便差遣人将一张银票送了来。
顾连成瞧见这张银票时不禁笑了笑,她只觉得楼炎冥当真是一个让他人琢磨不透的人。
楼炎冥似乎有很多张面孔,他既可以将风雅阁经营的有声有色、有着天生的商人天赋,也可以在青楼之中好似情场浪子一般浑浑噩噩,他还可以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又有着如此心细的时候。
就比如说此时顾连成手中的这张钱庄的银票,楼炎冥了解她如今面临的情势,知道她的手中若是忽然多出了这么多银子会让人起疑心,所以特意假借别人的名称,将每个月属于她的盈利存入到钱庄之中。
“真是好极了。”顾连成一边将银票收好,一边笑着说道:“算他楼炎冥言而有信!”
素喜虽然知晓顾连成与楼炎冥的交易,可是她仍旧有些不解,顾连成已经是将军府中的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将军府名下的产业也有许多,日后定是要交给她打理的,可是为何顾连成还要利用风雅阁来挣钱?
这京城之中除了这些青楼,还有许多贩卖衣服首饰的商铺,素喜不明白顾连成为何会偏偏瞧上这风雅阁,她想了想将军府中的规矩,向顾连成说道:“那风雅阁终究是个风尘之地,若是让人知道小姐与那风雅阁有关系,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出来。”
这样的风尘之地,无论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还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无一不是避之不及的,生怕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败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顾连成知晓素喜是为自己着想,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拿出去乱说,她笑着向素喜解释道:“那些普通的店铺虽然名声正经,可是利润却极小,而且大多数都是无权无势之人。而风雅阁却完全不同,虽然它只是一家青楼,可背后所仪仗的人却是与人敢轻易得罪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这桩生意稳赚不赔,我为何不做?更何况,我也只不过是顺势向楼炎冥讨来几分阴凉罢了!”
“老爷夫人的名下也有些不少商铺,小姐日后的生活也不必担忧,为何还要如此费劲心力?”素喜向顾连成问道。
顾连成听到素喜的这一句话,不禁笑道:“傻素喜,有谁会嫌自己的钱太多?再说钱财与权利二者向来是分不开的,缺少了哪一样,做起事情来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素喜听着顾连成的话,也是一知半解的,她将日前盛春典当铺送来的账簿放在一起,然后向顾连成说道:“这些账目素喜已经尽数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看来这新来的掌柜并没有什么问题。”
“父亲将萧常言举荐为太史令,自然会再另选他人订了这个位置,父亲亲自挑选的人想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顾连成说话的语气极淡,她向素喜嘱咐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典当铺中货物和银子的流向,你仍是不能松懈半刻。”
素喜朝着顾连成点了点头,答应道:“素喜知道了,小姐放心!”
顾连成想到那日她与宋玉致两人一起从顾夫人处回来时,宋玉致被自己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她本以为宋玉致绝对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可是这半个月都不曾见她来找过自己麻烦,每日到顾夫人处请安也是故意与自己错开时间,这让反而让顾连成有些琢磨不透宋玉致的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