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老秦战士们挥起战刀呼应着,自动的汇集成为一个硕大的冲锋阵列,朝着浮桥扑杀上去,金色的战刀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在阎城之中,刚刚处理完督促城防,戒严街道等事务的副城主冯征,匆匆的赶到了城门楼之上,趴在城墙上观察了片刻之后,便朝着靳园拱手说道:“城主!城外的匪徒不过少许骑兵而已,又无后援,定然无法攻伐城池!倒是当下浮桥若失,军中士气必定一落千丈!届时纵然人员无损,也不能再战了!城主,请速速派兵,前往浮桥之处,和萨顿将军合围敌军!”
“这个……”靳园皱着眉头,看向了霍图斯。
霍图斯眉眼一跳,说道:“冯副城主,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冯征闻言不由一怔,连忙说道:“一些马贼而已,难道比血屠更厉害?”
“血屠就是被他们全歼的,这些人当中有很多是武道宗师,普通战士也是武道大师的水准,如果开城应战,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霍图斯微微笑着,但是笑容却有些阴森,“或是冯副城主有些特别消息渠道?知道这支队伍的虚实?”
冯征连忙否认道:“我当然不知道……我是看那些骑兵不足千人,姑且推论的。”
话一出口,冯征就有些后悔,而霍图斯迅速的抓住了冯征的话柄,立刻接上道:“姑且推论?城主安危,整个阎城的安危,难道不应该谨之又慎吗?怎么可以姑且推论?真是荒谬!”
靳园有些不知所措。他就是来这里镀金铁,打猎是有过,打仗怎么可能让他来涉险?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是养尊处优,若说是品鉴声色犬马,靳园自然是行家里手,但是要说对于战阵敏锐洞察,却根本没有那种临敌机断的本事。
虽然现在处于高大城墙的保护之下,但依然是心慌神乱,心中根本没有什么主张,听谁的都似乎有道理。不过,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就是确实能够让他保住性命的主意,才是好主意。
此时,霍图斯的建议显然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便下意识地认为霍图斯所说的才是正确的方案……当然,对于忠心耿耿的冯征也是需要安抚的。
冯征一边感谢靳园,一边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浮现出来的情绪,不知道应该是恼恨还是怜悯,亦或是兼而有之……不过有一点霍图斯还是说得正确的,如果真如霍图斯所说,敌人的个人武力有如此强大,开城门出去迎战的确有危险。可惜他不通武事,擅长的是民政这方面,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但是,虽然冯征不通武事,但并非对战斗一窍不通,因为冯征也判断出现在战场的关键节点就是浮桥左近,对于初次上阵的新兵来说,没有比士气更为重要的了,士气高昂,可以大杀四方,士气跌落,那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哪怕他们手持枪炮也没有。如果阎城守军派出一部分战士手持重火力前去救援,他不信武道宗师就能够刀枪不入!
哪怕没有歼敌的可能,能够击退他们也是可以的。
可惜霍图斯抓住了言语当中的漏洞进行了反击,导致原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勇气的靳园,再一次坚定了固守的心思。
可是在冯征看来,救得了救不了是一回事,出不出兵则是另外一回事!
新兵营的枪械装备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他们的战斗经验太差,在这些骑兵的冲击下,士气能够维持多长时间?一旦士气跌落,恐怕会立刻溃败,届时就算他们出击也没有用了……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向军事仓库派出士兵,协助灭火和紧守,那也是个办法,可以尽可能地减少损失。而霍图斯的建议,简直就是奇烂无比。
他分明就是不顾军事仓库和新兵们的安全,用自己固守阎城作为功绩,将罪责自然就推到了比彻.萨顿和郭文广两个人的头上……
以冯征对于霍图斯的了解,杀多少敌人都不如护住靳园这个人!毕竟靳园是靳氏家族的嫡系,从这一点来说,霍图斯对于那些世家的了解,确实是非常的深刻。只不过这样一来,城外的士兵发现他们被抛弃之后,难免会上下离心!到了那个时候,战况才会真正的不可收拾!
此刻阎城城墙之上的守城士兵无不翘首而望,各个攥着兵刃紧张的等待着号令,甚至有些军官已经自发的将手下战士汇集起来,列队以待……他们也知道外面的敌人很厉害,但他们是战士,就是为战争存在的,不能因为敌人强大就畏缩不前!
而且外面那些战士都是他们的战友,不管之前如何嘲笑、讥讽,甚至是打骂,但战事一开启,他们便是手足兄弟,面对着同一敌人,再加上军中也有不少的当地人,见到了城下的同胞被敌人像是牲口一般的驱赶,自然是胸怀怒气,不愿意坐视不理。
是去救仓库,还是汇合新兵然后一同而进,每个战士都在等待着最终的号令,然后杀向战场!
不知道等了多久,靳园的命令终于传来——原地防守。
难以置信!
军官们先是愕然,然后便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破口大骂道:“混帐!难道在这里傻看着,不顾城下的战友了?这是什么样的军令!”
士兵们反应比军官还要稍慢一些,但是却引起了更大的动静,行列当中,呼喊咒骂的声音震天而起:“城外都是战友!都是我们的乡亲!难道就这样让那些匪徒来去自如?为什么不出城救人?为什么?!”
呼喊之声,议论之声,混杂在一处,顿时在阎城城头之上乱城了一团。
秦雷在风中听到了阎城城墙上传来的巨大声响,原本吓了一跳,以为阎城出兵了,但是仔细分辨了一下之后,虽然然是听不清楚叫喊的是什么,但是也能听明白不是面对强敌的怒吼,而是充满了不平和怨愤之意!
内讧了?
那是最好!
秦雷大笑,回顾身边的战士:“有这种军队,一定抵挡不住我们的攻击!”
老秦人的战斗意志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们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也会……死亡,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战马的损伤,毕竟战马的机动性比人类要差得多。
此时此刻,在新兵营对岸的浮桥之处,已经是血肉狼藉,尸横遍野。
比彻.萨顿统帅的新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本身训练就不足,再加上秦雷带着手下来的迅速,导致比彻.萨顿纵然竭力调派,渡过浮桥的士兵依旧不足,在防御体系还未完全建立的时候,就遭遇了秦雷统领骑兵的冲击!
新兵们手上的枪械,此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累赘,他们根本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新兵们因为慌乱和迟钝,不得不只能沿着河岸展开,整体防御阵列的稳固程度,就大大打了一个折扣。
以步兵对阵骑兵,原本在冲击力和机动方面就不占据主动,此时更是被动,不知道狂冲过来的敌人到底冲着哪个方向发起攻击。
菜鸟们在军官们的督促下开始射击,大部分的子弹都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些人击中了战马,但那些跃下战马的战士却更加令人惊悚,他们疾扑而来的身影就像是一头头凶兽,让人如坠噩梦!
左翼!
比彻.萨顿终于确认了敌军的攻击方向。
这些骑兵在阵前虚晃了一下,然后齐齐调转了马头,绕出了一个小圈,扑向了最外边的左翼!
马蹄纷飞,在士兵们惊骇莫名的表情里,整整一个波次的骑兵,竟然没有一个在最后的时刻退缩的!
没有一个!
虽然众人心中都是清楚,第一波接敌的,不管是步步还是骑兵,死伤的概率都是极高,可以说是九死无生!但是这一批老秦战士们,依旧毫无畏惧的冲撞上去,硬生生就在新兵阵列当中撞出了一条血肉的大道!
以比彻.萨顿沙场老将的经验,扫视一眼,就能知道,这一波冲击之后,至少有三、四十匹战马倒下,可是马背上的战士损失并不大,失去战马对他们来说,似乎是脱去了链锁一般,发挥出了更为强大的战斗力。相反,己方损失更大,对方在奔行过程中举枪射击,新兵们损失得更多。
终于,骑兵冲入了步兵阵列,枪械换成了锋利的战刀,伴随着沉闷的骨肉相击的声音,一颗颗头颅高高抛飞而起,前排士兵的尸体被战马撞飞,连带着将后面的阵列撞得一塌糊涂,血色立刻在锋线上蔓延开来,迅速的将河岸边的土地染红,然后变成一道道的小溪流汇入河流当中。
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来的骑兵,踏着冲撞出来的一条血肉之路,不断的向前推进,在那些新兵还没能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突破了他们的阻拦,冲到了浮桥近处,冒着对岸射来的弹雨,将燃烧弹掷在了浮桥上!
一匹战马中弹倒下,但马上的骑士腾空而起,将手中的燃烧弹掼在了浮桥上……‘轰’的一声巨响,燃烧弹爆炸开来,旋即间烈火蔓延而起,将浮桥和桥上的士兵们一起笼罩在了火焰之中!
这些根本没有经过充分训练的新兵们,看到那些骑兵狂暴而来,一个个身上沾满血渍,犹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一般……新兵们顿时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他们像抓着护身符一样抓着手里的枪械回身逃蹿;另外一部分则是木然的站着,犹如魂飞天外,对于在一旁嘶吼的军官视若无睹,还有一些则是顿时情绪崩溃,在战场上呼号着无目地的乱跑,甚至一头栽进了河中,随着落入河中的尸首一起往下游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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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桥底下,密密麻麻都是沉沉浮浮的人头。虽说现在已经是入春,但是水温依旧严寒,就算是会水,在衣服全都泡湿的情况下,寒冷和负重导致他们渐渐失去了力量,慢慢地沉入了水中。
浮桥上,越来越炽热的火焰散发着热量,灼烧着呼吸,越来越多的黑烟弥漫遮蔽了眼睛,灌入了肺部,越来越惶恐的叫声堵塞了耳朵……新兵营前的比彻.萨顿的所有努力,终究在崩溃的新兵面前,全数化为了泡影。
正常来说,桥上这么多的人,就算是真用火烧,一时半会也未必能烧断,但是越来越多慌乱的士兵簇拥在一处,大大的超过了原本浮桥的承载极限,再加上不停的晃动和震荡……这座浮桥再也支撑不住,带着桥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轰然一声从中间断落,激起漫天的水花!
比彻.萨顿立在他的指挥位置上面,还在竭尽所能的调配他能掌握住的全部兵马,去扑灭火头,去收拢震慑到处乱跑的新兵,但是他手中兵马一队队的派出去,转眼之间就淹没在混乱的人流当中,并不能起到什么多大的作用。
比彻.萨顿渐渐的收了声音,停下了几近于嘶哑的吼叫,呆呆的看着这股狂乱的潮流,看着燃烧的浮桥,看着那些骑兵重新整队,丢下一片残骸,重新缓缓的朝着军事仓库方向而去……
而距离河岸浮桥之处,不过十五里之外的阎城,依旧静悄悄的,仍然没有派遣任何援军的迹象!
军事仓库中,火热越来越大,不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那是弹药在殉爆。
轰~
蓦地一声巨响,就像是一个超级炸弹爆炸,蘑菇形状的烟云冉冉升起,强烈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城面震荡,连阎城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战立不住,而在军事仓库的中心位置,一个巨坑正冒着热气!
这是仓库中最大的一处弹药仓库,所有军事仓库的人员,无一能够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