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鑫集团总部,寒虎臣脸色阴沉地看着摆在面前的那张纸……这是寒立德最后发回来的信息。
数月前,鉴于第一支团队莫名其妙消失,寒立德率领第二支队伍前去寻找那个军事基地。但在抵达之后,才发现所有物资被人捷足先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线索,寒立德并没有找到是什么势力得到了那些物资,甚至连消灭第一支华鑫战队的凶手都没有找到。但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寒立德意外发现一个规模虽然不大,但发展形势良好的幸存者基地。
在寒立德最后发来的这则消息中,提到了他的计划——目前华鑫的人已经潜入基地的管理体系当中,他准备擒捉那个基地长,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式占领那个基地。
在纸页的右下角,有当时发送信息的具体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自那时起,再也没有第二封电报传过来,寒立德和他的队伍如同石沉大海般彻底消失了踪影。
那可是近万人的大队伍啊!
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
大规模变异生物围攻?
无线电设备损坏?
还是……人为的阴谋?
寒虎臣本能的把第三种想法列为第一。
人算虎,虎亦算人!
那个基地长既然能够在末世中创建一个幸存者基地,又岂是好相与的?
一旦知道自己被算计,其反击岂能小觑?!
越是一个人想,就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究竟是谁想对付我?
是谁在暗中进行阴谋?
是谁想要毁灭我的一切?
寒虎臣只觉得恐惧,他已经忘了是他们华鑫主动地招惹别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华鑫寒家’更庞大的势力存在。寒虎臣原本以为能够在这个混乱世界里变得更强,得到更多,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房门从外面被悄然推开。一个身材颀长,面皮白净的年轻男子走进来,默默站在寒虎臣身后。
“有消息了吗?”寒虎臣声音沙哑,言语中却带有一丝期盼。
男子神情黯然地摇摇头:“无线电波仍然保持静默。所有频道都在持续呼叫,还是找不到立德他们。”
寒虎臣慢慢转过身,抬起头,用有些失神的眼瞳注视着男子。同时伸出满是皱纹和枯皮的手,紧紧抓住对方。
在灯光的映照下,青年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一络头发从额前垂下,一直坠到与鼻尖差不多的位置。睫毛很长,黑色眼睛显得大而明亮。削瘦的肩膀使他带有几分女性气质,有些柔化,也颇为阴冷。
他是寒虎臣的长子,寒立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寒虎臣一直翻来覆去说着这句话……跟一个多月前相比,他变得更加苍老和虚弱,手脚和肩膀总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寒立业没有说话,他用力抱住父亲。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贴着,似乎永远不想分开。
寒虎臣感觉儿子的肩膀很结实,传来一股令自己很舒服的温热,那颗饱受惊悸的心脏似乎也得到了抚慰。
“带上所有直属成员,带上足够的武器弹药和补给,找到他们,一定要找到他们!”
寒立业在感受着父亲胸膛里剧烈心跳的同时,也听到寒虎臣声嘶力竭的咆哮。
“寒家的人已经不多了。他是你唯一的弟弟,是你最亲的人。”
说到最后,寒虎臣几乎是在抽泣。
寒立业轻拍着父亲的肩膀。这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安慰。
“把你弟弟找回来,呜呜一定,一定要找回来。”
“杀死那些在暗里地对付我们的人。”
“杀,杀光他们!”
寒立业不住地点头,他咬住嘴唇,眼瞳深处透出如刀般锋利的愤怒和仇恨。
……
“这就是曙光基地?”
一支车队顺着残破不堪的柏油路驶向前方矗立着高大城墙的营地,十几颗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好奇地向那高墙张望,仿佛一个个都有透视眼似的,目光中除了好奇、惊讶等诸般情绪之外,最多的却是希冀。
而在第一辆大巴上,一个靠窗而坐的少年却并没有看那高大的城墙,而是好奇地打量着距离城墙不远的那些绿化带……由于尘霾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所以那些植物看起来似乎是寥无生机,但眼力好的可以看出,那些植物园的枝叶都在拼命地伸展,像是也在与这该死的末世抗争。
“岳靖,你看什么?”旁边的一个小伙伴在和其他少年一样大呼小叫一番之后,发现了小伙伴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我在看那些植物。”岳靖回答道。
“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当饭吃。”少年瞥了一眼,语气中有些不屑,旋即又说道:“岳靖,你说我们在这个曙光基地能够吃饱吧?”
“应该可以吧?”
岳靖对这个问题显然也很重视,他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道:“听说曙光基地人人都有工作,有饭吃,像我们这样大的小孩子还可以上学、进入武馆习武。这一次那个程叔叔告诉我们,说是有一个什么三阴宗选拔弟子,一旦通过,会重点培养,岂止是吃饱那么简单。”
“三阴宗,该不会是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吧?”旁边地少年立即进入脑洞模式,开始遐想。
岳靖笑了笑,没有打断同伴的幻想。
他们这一批一共有三百多人,都是孤儿。在滨城基地,大部分有家长照拂的孩子……甚至是大人,有时候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更何况是那些在灾难中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孤儿?
每天从基地里拉出去的尸体,有近一半是老人,另外一半多是孩子,尽管基地方面已经很努力的地改善孤儿们的生存条件,但基地人口太多,而且资源消耗也太大了。
就在数日前,曙光基地突然表示可以解决一批孤儿的安置,后来孤儿们才知道他们被送到曙光基地之后,会面临着一场特殊的选拔,获选者将有机会修炼那些能够让人有强大战斗力的绝技……反正都是这么传,而这一传言,让孤儿们十分的激动,这一路上毫无倦意,都想着能够被选拔上去,从此……吃饱饭。
是的,他们只想活下去,只想吃口饱饭!
车队在门口受到了严格的盘查,虽然不至于被隔离,但一些卫生除疫的保障措施还是要做的,一切流程走完之后,孤儿们被集中起来,先是吃了一顿饱饭,然后每个人发了一个号牌,排好队伍,步行向选拔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基地武馆,很多人都是在那里学习高超而强大的武技……”带队的人是这个基地派出来的,不失机会的向孤儿们介绍武馆的来历,孤儿们听得一片神往,眼睛都发直了。
“姐姐,修真好还是练习古武好?”岳靖忽然问道。
“呃……你这个小鬼头,倒是有些鬼聪明。”
那个女孩子愣了一下,显然她也答不上来,“从潜力上说,修真者应该比古武者强大。不过,据古代文献记载,如果有人以武入圣,是可以与修真者一战的。”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武馆前方的广场之上……岳靖这才发现,自己这三百来人并不多,广场上此时已经有了不少少男少女,甚至还有很多的青年。他们大多是三五成群,但也有一些独自一人,感觉上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所排斥一般。
当当当……
随着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广场上的孩子们开始在一些武馆学员的引领下,按照各自手中的号牌开始排队。
末世的突然降临,让一个原本童心稚嫩的孩子变得老成起来,虽然岳靖也很好奇,但他表现得却是极为沉稳,和周围那些兴奋的同龄人不同,他的注意力始终是在关注周围人的交谈,尤其是那些武馆学员的谈话上。
从他们的谈话中,岳靖也知道了不少的信息,譬如这次选拔的目的就是检测每个人的根骨是否适合修炼修真的功法,通常年龄越小,就越适合修炼,而年龄越大,哪怕是根骨再好,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三阴宗的正式弟子分为四种,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像自己这些人一旦被选拔上,得先做一阵子记名弟子,待得有所表现之后,才有可能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
以上这些,都足以让岳靖激动,儿时那些踏剑上九天揽月的梦想早已经破碎,但此时此刻,梦想似乎回归……不过,最重要也最安心的消息,是曙光基地一向善待儿童,有饭食、有衣穿、有书读,就算不能修真,也可以修炼古武,只要勤奋,将来谋生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岳靖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在张嘉玥的指点下有意放出来的,一方面是安定人心,一方面是让这些惶恐的孤儿逐渐产生归属感。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曙光基地的学校中,除了数理化以及关于生存方面的知识和训练之外,有一个思想教育课,教授内容包括对华夏历史传统、基地创建始末的教育。目的不仅仅是让孩子们牢记自己是华夏人,同时也让他们牢记,是基地=是基地长给了他们新生。
说到底,就是培养孩子们对基地的归属,对张嘉玥的忠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岳靖所站的位置。虽是不但前移,距离那武馆愈来愈近。可他身后之人,却也是越积越多。远远超出他所想象的千人规模。
“也不知这些小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看这样子,只怕即便拖到明日也未必能完……”
岳靖心里是一阵庆幸,这一天排列下来,恐怕截止到他们这批人为止,其余身后之人,还要在这外面等到明日才能够测试上。
而正当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岳靖的眉头蓦地一皱,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却见是后面队伍中几个耐不住性子的青少年,突然插队到了前面,劈手就将他后面那些少年手里的号牌抢过,而后直接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唯一幸免的,便是那几个年龄较大的……那些人担心一下子抢夺不下来,又不愿闹出太大动静,也就只有放弃转向他人。而后面的其他人见状,也都是有样学样,纷纷上前。
岳靖又扫视了一眼,曙光基地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武馆学员,只见这些人皆是面含冷笑,仿佛未见一般
看着这情形,岳靖却是一阵微微诧异,像这种巧取豪夺的行为都不禁止,这些武馆维持秩序的人员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此外他心里更是暗感奇怪,这些被抢去号牌之的少年,大多看上去衣着都十分光鲜,而且面色红润,像是在这末世中也没吃过多少苦头的,只是由于年少力弱,不能与其争强罢了。这些人是失心疯了,敢于去抢他们的位置?就不惧以后被报复回来?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还确实拿这些人没办法。看这些人的情形,基本都是无望拜入三阴宗门下之人。对于他们而来,能通过甄选最好,那时都是同门,即便是有心报复,以新晋之人的权势,也很难对付得了他们,大不了到时在门内寻个靠山便是。而若是未能有缘得过,那么到时直接走人即可。这天地之间如此宽广,除非是运气不好,否则九成九是难以寻到。
只是这其中,却还是有些令他不解之处。直到无意中看到远处人群一角有人在悄然记录的时候,这才一阵恍然。
虽然这些夺牌之人十分横蛮无理,但其实除恫吓和喝骂之外,并无动手。维持秩序的人之所以不馆,其实也是一种考验……连自己的权益都不知道争取,这样的人,纵然有资质,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反而不如那些横蛮之人有用。
这强抢号牌的骚乱,很快就波及到了前面。那些有着不错资质,却又偏偏年幼实力孱弱之人,便成了绝佳的下手目标。便连岳靖自己,也被人盯住,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面容方正黝黑的青年,站到了他的面前。双眼死死盯着岳靖手中的号牌,而脸上却又挂着一丝和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