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秦桑收拾好行李,准备坐军区的车回去,上车前她拉着纪岩的手,“纪大爷,我郑重邀请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她的爸妈都离得太远了,虽然纪岩也远,但是她更希望让他来,“可以吗?”
迎着对方盛着期盼的目光,男人果断地开口,“好。”
秦桑的毕业典礼他肯定要去的,就算她不说,他也从未忘记。
几天之后,白雪的事情有了初步的结果,由于欧阳振中罪名比较复杂,还得等事情都查清楚之后才能定罪,而白雪虽然没有真的和纪岩发生关系,但是跟欧阳振中有染,还是犯了破坏军婚罪。
念在她是被胁迫的,加上后来揭发了欧阳振中的罪行,又有良好的改过态度,最后被判定拘留三个月。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她绝望的,白雪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梦想,她现在落得一身骂名,还被开除了军籍,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站在舞台上了,以至于面对于萍的指责时,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哎呦,平时在家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于萍拉着白雪的衣服,巴掌不忘在她身上招呼着,哭天抢地,痛心疾首,“各位领导开恩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教好我女儿……”
“大婶您别太伤心了。”孙政委看她哭成这样,看得也不忍心,把于萍扶到旁边坐着,还叫人端了杯热水过来,“白雪同志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
“领导,我们白雪肯定是被人骗了啊,您能不能把她给放了?”对于于萍来说,白雪当不当兵无所谓,但是做过牢可要不得,还是因为***的罪名坐牢,那她以后还怎么把女儿嫁出去?怎么收人家的聘礼?
正是因为白雪对他们家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她才这么卖力的演出。
这些白雪早就看出来了,她除了冷眼旁观地站在那,根本不想去辩解——为什么自己要有这样的一个妈?
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于萍就没有错吗?
于萍在军区哭得声嘶力竭,却仍然没办法改变白雪要坐牢的事实,回到家之后却不敢声张,让白老大帮忙保密的同时,叫他去联系之前的王老板。
对方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对白雪是真的执着,要是能说服王老板,这事没准还有挽回的余地。
*
七月匆匆而至,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似乎也在倾述着不舍。
清风过柳,落叶盘旋,池子里的小鱼儿被路过的人影惊得无影无踪……操场上,教学楼,食堂门口,绿树红墙,熙熙攘攘的人影中,似乎带着欢声笑语,又似乎带着声声诀别。
P大因为场地的限制,毕业典礼将在体育馆举行,秦桑换上学士服之后,跟着众人一起到达会场,除了本届毕业生,学生家长和校友等都要凭票入场,还得接受安检,为了不引起围观,秦桑没有让纪一鸣也过来,省得他一句“爸爸妈妈”把他们给出卖了。
就在两人进场之后,秦桑却看到莫展豪也过来了——宋婉瑜因为身体的原因,虽然没办法修完全部的课程,但考虑到她情况特殊,学校特别准许她参加毕业典礼,只是没办法拿到学位证书。
不过能参加毕业典礼,宋婉瑜已经很开心了。
几千名学子陆陆续续到场之后,秦桑坐在自己班级的位置上,听见旁边的人正在谈论着毕业之后的打算,心里也生出几分不舍,坐在旁边的同学突然却抱住她,“秦桑,其实你真的挺好的,又长得那么漂亮,我好羡慕你……”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秦桑才发现她这个同班同学原来一直很关注她,大概是怕毕业之后再也见不到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吐真心,被抱住的秦桑注意到不远处看台上,纪岩那复杂的表情,轻轻冲他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毕业典礼才算正式开始,早在刚才,一个负责主持的老师就带他们回顾了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把众人都说得颇为动容。
紧接着,校长,书记等人上台致辞,大家落泪的同时,掌声也响彻云霄,授学业证书之后,就是毕业生代表佩戴校徽的环节……在这神圣的一刻,大家一起参与了P大的传统节目,给优秀的毕业生颁奖并且让其代表致辞等等。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典礼才算正式结束,大家留下来拍班级的合照,感谢自己的恩师,跟平日里要好的同学一一诉别,相见难时别亦难。
出了体育馆之后,大家自然是要回到母校,再最后看一次这个他们奋斗了四年的地方,抛起学士帽的同时,即是在欢呼,又是在感慨。
现在的宋婉瑜剪了个短发,看起来比之前阳光多了,秦桑跟她站在一起拍了不少照片,好像胶卷不要钱似的。
今天宋家来了不少人,还特意叫一个小战士来帮忙合照,在他们一家人照相的时候,宋惠珍甚至大方地揽过莫展豪的手,让他和婉瑜站在一起。
其实在做化疗之后,婉瑜消瘦了不少,没有食欲,声音沙哑,但是自从莫展豪来了之后,她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就连医生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更加感谢有莫展豪的出现——说不定他就是婉瑜的奇迹。
“秦桑,我也要跟你拍照。”何淑华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秦桑的踪影,连忙拉着曾笑跑过来,然后她就看到对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纪教官。”曾笑最先反应过来,轻轻地叫了对方一声,拿胳膊捅了下何淑华的身子。
“你们……”何淑华虽然神经大条,但是纪岩在这里显然有些不对劲,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下,“不会是在……”交往两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太奇怪了吧?
“其实他是我老公。”秦桑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将两人紧握的手拿到对方面前,甚至上面还戴着成对的戒指。
“什么!!”何淑华一声大吼,似乎把远处栖在树上的鸟都震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