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所在的这条路,正好往军区,严玉琴这会儿急着回去,才会不小心撞到她,想不到对方却知道宫君良,“你认识他?”她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你真的是宫君良的妻子严玉琴?”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是啊。”连自己的名字也听过,严玉琴越来越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秦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一个死掉的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你到底是谁啊?”刚才她就一直没介绍自己,严玉琴都要好奇死了。
“我叫秦桑,也是军区的,现在住在你家对面……我听说你出事了,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严玉琴皱起眉,“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啊?”什么叫突然回来?难道她不应该回来吗?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秦桑耐着性子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见的这段时间都上哪去了?”
“我不见多久了?”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快五年了吧……宫队长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说我已经死了四五年?!”严玉琴张大嘴巴,她明明就回去了几天,怎么会死呢?
……难怪她觉得这里变了许多,还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严玉琴问了一下年份,心里彻底凉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整理一下思路?”这里人多嘴杂的,被人听见了也不好。
“行!”
于是,秦桑直接带着她去了服装厂,两人走在路上,她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现在能确定的是严玉琴肯定是穿越过来的,至于为什么突然消失了那么多年,这还是个迷。
“我是听人说的,几年前你去看工厂,后来厂子着火,你就失踪了。”秦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宫队长一直找不到你,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我就回去了几天,这里怎么变成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改革开放了,几天前她确实是打算去找个工厂做生意的,但是没想到厂子突然起火了,然后她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二十几年后,在那过了几天才回来的。
“可你确实消失很长时间了。”
“难道是那边几天的时间,就等于现在的几年……”严玉琴摸着自己的下巴,最后看向秦桑,“你也是穿越的?”
“我是重生的,本来就是这个年代的人……记得帮我保密。”要是被知道的话,她很可能会被妖魔化的。
“我当然知道。”严玉琴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鹅妹子嘤!
“你为什么会穿越啊?”接着,秦桑就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她到底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严玉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碎成两半的玉镯,从成色上判断,可以看出这个镯子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做的,“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这个……”
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这个镯子是她身上唯一留下的东西,幸运的是院长对他们都不错,严玉琴的性格也很开朗,从小就热爱画画,只是学画画需要不少钱,她却囊中羞涩。
碰巧在这时候,有人提出要赞助她的学业,她便凭借着好心人的资助,还有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设计学院。
严玉琴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一家公司当设计助理,而她的人生能够这么顺利离不开那位好心人的帮助。
因此,她一直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在找到第一份工作后,严玉琴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那人没有像以前一样婉拒她,得知对方愿意会面时,她换上自己最漂亮的一身衣服,精心地化了妆,两人约定的地点就在附近的公园,严玉琴刚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长椅上坐了一个人。
彼时正值深秋,金黄色的银杏叶洒满街道,将整个世界装点得十分耀眼,男人身上裹着一件半新的呢外套,背挺得很直,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了,但是看起来精神很好,凌厉的目光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脸上还留着一条淡淡的刀疤。
严玉琴慢慢走过去,在他把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屏住呼吸,有些拘谨地问候道,“你好,请问你是宫老先生吗?”
她想起来了,自己在小的时候见过他,还跟他说过话……原来一直帮她的人就是这个人!
六十出头的宫君良注视着面前的姑娘,相比十几年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点头道,“坐。”
对方身上的气场太强,严玉琴战战兢兢地坐下,看他一直不开口,半天才说道,“宫先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赞助我。”
“巧合而已。”他虽然一向与人为善,不过不会刻意去做善事,之所以会赞助严玉琴,是因为以前在孤儿院附近遇到了她,看她那么喜欢画画,有自己的理想,突然升起一股恻隐之心,才悄悄找到院长,表示自己愿意赞助她学画画。
“宫先生是做什么的?”她觉得这个长辈的气质很特别,浑身都透着一股严肃。
“我是一名军人,刚退役不久。”宫君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严玉琴点点头,原来是军人,难怪身板那么直,她对面前的男人又产生了几分敬佩,“宫先生,这些年你为我赞助了不少钱,我现在找到工作了,想尽快把那些钱还给你……”
“不必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报答你,要不然我的心里过意不去。”
这时候,宫君良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家人,每个月也有补贴可以领,不需要你的钱,它们应该花在更有用的地方。”
“没有家人?为什么?”难道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娶老婆吗?
宫君良没有回答她的话——把这一生都贡献给部队,他无怨无悔,站起来冲严玉琴点了点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以后好好保重。”
“宫先生!”头一次穿高跟鞋的严玉琴没能赶上他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对方的车子开走。
……只是打那以后,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留在这座城市,都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