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和混蛋,彼此之间总是心心相惜的,望着萧寒,陆漫漫嘴边始终带着嘲讽的笑容:“萧寒,我不是小安,我没有小安这么善良这么好说话,在替你的好兄弟打抱不平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本来是想踹他一脚的,最后她却只是伸手推了他一下。
望着陆漫漫的背影,萧寒静静地站了会儿,其实她没有说错,他的确没有资格说什么。
但还是那句话,穆承现在真的很可怜啊,很快连胃都要失去了,而且手术总是有极大风险的,万一半当中出点事情怎么办。
陆漫漫坐进车里,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逐渐发紧。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泛起一片雾气。
夏穆承也好,萧寒也好,又或者是特地从南城赶来说情的夏兆年,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原谅是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
倘若不原谅,那就是她铁石心肠,是她没完没了。
是啊他得了很严重胃部,是啊他很可怜,但是他们是不是都忘记了,在四年前她动过脑部手术,她差点就醒不过来,当时他在哪里?
他整日整夜喝酒,他过得浑浑噩噩,这些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唯一的错,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陆漫漫深呼吸了一下,把车子开到常去的中餐厅。
就算没有胃口,她还是会尽量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她希望腹中的宝宝健健康康成长,她是真的很想生下这个孩子。
看了下菜单,她点了个木耳炒肉片,还有黑鱼汤。
饭吃到一半,对面忽然有人坐了下来。
江卓叫来服务员,加了双筷子:“一个人吃?”
陆漫漫略有惊讶,笑笑:“这么巧啊?”
“是啊,过来见一个相亲对象。”
“哦,是上次那个,长得没我好看的?”
江卓的目光落在陆漫漫脸上,很深邃:“不是,换了一个。”
“那,已经见完了?”
“嗯,没看上。”
“是你没看上人家,还是人家看不中江医生你?”
“都有吧。”
“……”陆漫漫点点头,这话好像是聊死了,彼此面对面坐着,其实很尴尬。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江卓了,而江卓他,也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
江卓又加了两个菜,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最近怎么没来找我做产检?”
“江医生很忙的,不光要忙着看病人,还得时不时忙着相亲,我怎么好意思总是打扰你呢?”
这话让江卓笑了。
沉默片刻,他静静地对她微笑:“可惜,我没有更早一点认识陆医生。”
他心里是知道的,她对他毫无喜欢,相亲不过是相亲,她从来没有认真过。
她的心里面,应该还装着她的前夫,即便不可能再一起,但心里仍然不会放下。
江卓觉得自己把这个女人看透了,很倔强,也让人觉得心疼。
陆漫漫低了低头,轻轻挽着耳边的头发,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早点认识?那……是要多早呢?
江卓继续开口:“陆医生可能听说过我的家庭,我父母在我念书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了我的母亲生活,后来也改成了我母亲的姓。”
“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经常吵架,一开始我父亲还会让着我的母亲,可是后来我父亲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吵着吵着就开始砸东西,甚至是当着我的面。”
陆漫漫轻轻出声:“江医生到底想说什么?”
关于江卓的家庭,她听她父亲说起过,不过她根本没有把离异当作一回事。
离婚又怎么样呢,再怎么样,也好过她的父母吧。
想到苏凤凰,她不由得心里一沉。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活着,当然,还有她的二哥。
在陆漫漫发愣的时候,江卓淡淡笑着,继续说道:“可是一直以来,直到现在,我知道我母亲心里仍然忘不了我的父亲,或许他们彼此都是,但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我只是想告诉陆医生,如果心里搁不下,那或许是因为真的忘不掉。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定否认心里的感受呢?是觉得丢人吗?”
陆漫漫放下筷子,站起来:“我看江医生不必再去内科坐诊了,心里咨询应该更适合你。”
现在就连江卓也说出这种话,她只觉得无比可笑。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江卓追到餐厅外,拉住陆漫漫的胳膊:“陆医生生气了?”
陆漫漫挣脱开,定定地看着他:“是,我生气了,因为江医生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所以我现在不想看到江医生。”
然后她就上了车,快速发动车子,一溜烟离开了。
只剩下江卓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很无辜的样子。
……
深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陆漫漫吵醒,套了件外套,她走到玄关。
外面又是猛地一下拍门声!
“陆漫漫,把门打开,我有事。”
“……”陆漫漫真的以为是在做梦,这人白天不是昏死在医院里了?半夜三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然后就,看到了他的脸!
然而不等她关门,他的身子忽然就横了进来!
“夏穆承你……”
这人是不是真的疯掉了?
她瞬间有些惶恐……
夏穆承低喘着气,一手抓着她:“我有点事情要做,做完我就会滚。”
他一边压过来,一边就急着去吻她,没有开灯,没有换鞋子,甚至他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一切都是乱七八糟……
“你要做什么!”
“再和我做一次,陆漫漫……求你,就一次。”他的声音嘶哑。
近乎于,像是在哀求。
陆漫漫这才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疯了,那些天在酒店受到的折磨一下子涌到脑海里。
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他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漫漫……别害怕,别怕。”
他冰冷的手掌缓缓覆盖住她的后脑勺,很轻很轻地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