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坐在沙发上，凌小安正在替他处理伤口，而弟弟妹妹则站在较远的地方，一言不发看着……
气氛挺诡异的。
韩小言抓着顾小峥的衣服，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悄悄问：“哥哥，这个叔叔是姐姐的男朋友吗？他长得好帅哦，而且他穿着西装，他是不是很有钱？”
顾小峥回头瞪了妹妹一眼：“你别乱说话，他不是姐姐的男朋友！”
萧寒听见悉悉索索的说话声，隐约还听见自己被称之为“叔叔”，表情一下子就阴冷起来。
她是他们的姐姐，他怎么能是叔叔呢？
小鬼头一点都不懂事！
“血止住了，不过家里没有消毒水，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免得伤口发炎。”
那只高跟鞋又尖又细，猛地砸过去也是挺厉害的，刚才见他后脑勺满是血，她心都揪了起来。
凌小安淡淡地说话，转身就走到门口，替他把门打开：“时间不早了，我弟弟妹妹要休息了。”
萧寒走过去，斜靠在门口，目光扫了姐弟三人一眼，毫不避讳地耍无赖：“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去，要么我睡在这里，你自己选。”
不等凌小安开口，顾小峥气呼呼冲到跟前：“我们家不欢迎陌生人，而且也没地方给你睡。”
萧寒皱眉，语气不善：“小子，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现在用这种态度和救命恩人说话？”
“再说，你姐姐天天晚上和我睡一起，我怎么就成了陌生人？”
“萧寒！”凌小安捏着拳头叫嚷，羞愤至极，“你别乱说！”
在小孩子面前，他能不能有点遮拦，要点脸！
萧寒一脸无所谓，当着两个小的面前，一把搂住凌小安的腰，嗓音低沉：“我头疼得厉害，这样子没法开车。”
凌小安使劲拉开男人的手，可她越是挣扎，他反而把她圈得更紧。
故意似的！
“没关系的，我和姐姐睡一块儿，叔叔可以和我哥哥一个房间，这样不就好啦？”韩小言眨了眨眼睛，咧嘴笑着。
“……”
入夜。
姐妹俩躺在一块儿：“言言，时间很晚了，为什么还不闭眼睛？”
“姐姐，刚才妈妈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姐姐被那个帅叔叔买下了？姐姐有过他的孩子？那现在……”
凌小安当即打断：“没有的事，不要听妈妈乱说，快睡吧。”
“哦。”韩小言虽然才小学三年级，可不至于一无所知。
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哪怕现在放暑假，姐姐也不回来。
每次问起哥哥，哥哥就吞吞吐吐，要她别管大人的事情。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姐弟三人的内心都要比起同龄人敏锐得多。
“姐姐。”
“嗯？”
“我觉得那个叔叔挺好的，刚才妈妈用鞋子扔你，他直接就给你挡住了，他自己流了那么多血，他也没说什么。”
在她看来，这样，就是对她姐姐好。
能保护姐姐，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妈妈很怕他！”
“还有啊，我们家这么小，这么破，他也没有嫌弃，他宁愿和哥哥挤一张床也要住在这里。”
“言言……”凌小安欲言又止，语气重了几分，“别再说了，快点睡吧。”
“哦……”
隔壁的小房间，萧寒站在床边，而顾小峥就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也不搭理。
忽然，顾小峥捂着心口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打开写字台上的药瓶，吞了两粒药。
吃了药，还在不停喘着气……
前段时间复查，医生明明说他的恢复情况挺好的，但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又或许是复习太辛苦，所以总觉得呼吸不顺畅。
萧寒走到边上，垂下目光，表情严肃：“怎么了？不舒服？”
“我没事，没有不舒服！”顾小峥倔强地抬头，直愣愣瞪着萧寒。
萧寒意识到，小鬼头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挺重的。
他无奈地笑笑：“你姐姐以后会和我结婚，我会是你未来的姐夫，你就给我这样的脸色看？”
顾小峥诧异，结结巴巴问：“你，你真的……会和我姐结婚吗？”
他以为姐姐和这人……只是那种关系。
萧寒低低“嗯”了一声：“你和姐姐感情很好？”
顾小峥沉默了会儿，眼眶有点红：“我姐小的时候，我爸他……所以我姐性格才会那样子，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她是正常的，她和正常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的！”
“我知道。”
“还有，我爸也没有对她怎么样，每次他想偷看，我都会趁机捣乱，所以你不要误会我姐。”
萧寒在顾小峥旁边坐下，眉心蹙得很深：“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姐姐精神有问题，我也知道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自然明白，他的小女人只是内心很脆弱，需要人小心翼翼呵护着。
顾小峥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声音忍不住哽咽：“那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他们会接受我姐吗？”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妈妈就是那样的人，没有文化，谈吐粗俗，眼里就看得到钱。我知道你家里很有钱，想要嫁到有钱人家里，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这小鬼哪来那么多废话？”萧寒呵斥了一句，目光却晦涩。
跟着，他僵硬地抬起手，拍了拍顾小峥的头顶。
十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本该可以尽情放飞自我，可是心思却这样重。
可以想像，姐弟三人从小都经历过怎么样的阴暗。
看着顾小峥躺下，萧寒走到外面的阳台，打了一通电话：“给我找个钟点工，会做饭，会干家务，人老实一点，钱不是问题，明天就要。”
挂了电话，他走到另一间房间。
蹲在床边，昏暗不清中，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又低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凌小安睡得不沉，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妹妹在边上，她只能压着嗓子：“你进来干什么？”萧寒的手继续轻轻抚着她长发，嗓音低沉又温柔：“在酒店里……对不起安安，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