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沉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陆漫漫正巧走出电梯往前走过来,于是两人便这么不凑巧撞上了。
陆漫漫凝着眉,难掩惊讶:“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
没有回答,陆沉瀚绷着脸,拉着陆漫漫的手腕,直接把她带进电梯。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抓着我干嘛呀?二哥!”陆漫漫挣扎了几下,可是无果,电梯的门已经被关上。
地下停车库。
陆沉瀚将陆漫漫推进后排车厢,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面容严肃说道:“只需要十分钟,二哥有话和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想听,二哥不必多费口舌。”陆漫漫冷静下来,默默偏开视线,将头撇到一边,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
无非,是想谈论她与夏穆承的问题吧。
“漫漫……”
“婚礼那晚,你为什么要找人绑架他?是你吧?是你做的,对不对?”
陆沉瀚没有否认:“我是为你好。”
“我已经说过,我是自愿嫁给夏穆承的,你干嘛要做那种事情?”
“你是自愿嫁给他,可他是真心诚意娶你吗?等我找到那混蛋,你立刻跟他把离婚手续办了。”陆沉瀚依然冷了脸,语气强势。
“漫漫,这件事情不许胡闹,听二哥的话!”
“那也得找到他人啊,找不到他,我和谁离婚去?”陆漫漫眼底忽而变得浮浮沉沉,渗透着丝丝忧伤。
陆沉瀚却将这样的表情,视作为妥协,摸了摸陆漫漫的头顶,温柔地说:“别难过,你还有二哥,二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
陆漫漫抿出一抹苦涩的笑。
一辈子,能有多长,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的一辈子,很短。
抬起平静的目光,她问:“那二哥来这里做什么?”
陆沉瀚淡淡敷衍:“我找他有点事情。”
“二哥你这次回国……”陆漫漫眼眸微敛,仿佛是在酝酿该如何问出心里的疑惑的。
“当初爸爸把恒耀集团交给了大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公司是他的。而且,这是我们欠他的,我们欠他很多。”
陆沉瀚蹙了蹙眉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陆漫漫眨眨眼,不急不慢说:“当总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做总裁,不也一样有花不完的钱吗?”
“二哥,爸爸病得很厉害,情况挺不好的。以后……说不定会记不起事情,也认不得人,老年痴呆症,这你总知道吧?”
陆沉瀚紧抿唇,眼底毫无波澜。
父亲,父爱,这些年,早就淡得无影无踪。
“我妈这两天是在你那儿吧?她打算住到什么时候?她这是打算跟我爸分居吗?还过不过日子了?”陆漫漫叹了叹气。
真是会闹啊,真是会挑时候啊,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真离家出走了?
可话说回来,她有什么资格埋怨别人,爸爸是被她气得病倒,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二哥还有事情,不送你了。”陆沉瀚打开车门,脸色冷冷淡淡。
陆漫漫微楞:“哦……”
陆沉瀚握着车门的手指暗暗发紧:“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漫漫,二哥希望你能记住,你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看着驶离的车子,陆漫漫顿感心口闷闷的。
像寻常家庭那样,简简单单、开开心心过日子,在陆家,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
总裁办公室。
陆湛深靠向椅背,手里拿捏着香烟,缓缓深吸一口后,沉声问道:“和夏穆承睡过没有?”
“……”陆漫漫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涨得血血红,睁着明亮的眼眸,喉咙口好似被噎住。
这人!
是不是有病?
干嘛问这些?
陆湛深抬了抬眼皮:“那就是没有。”
“……”陆漫漫一阵气结,眼珠子直瞪瞪睁着,音调也跟着紊乱起来,“睡过怎样?没睡过,又,又怎么样?”
陆湛深语气轻淡:“既然没睡过,找时间把婚离了。”
“……”陆漫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仿佛被钉在椅子上,微微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地下车库,二哥和她说这话,她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这人……
如此直接,如此严肃,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陆漫漫,没听到我的话吗?”陆湛深寡淡的眉眼间有丝隐隐的烦躁,捻了捻手里的烟蒂,“等找到他人,尽快把婚离了。”
“我不离婚!”陆漫漫的嗓音坚定而倔强,起身便往门口走。
原本她来这儿,是要求他的,求他告诉她,夏穆承究竟在什么地方。
自从婚礼那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夏穆承好似人间蒸发了。
她相信,就算夏穆承成心想要躲起来,但是她大哥一定有办法将人找到。
“陆漫漫,我让你走了?”陆湛深走过去,把人拉住。
转过身,陆漫漫清亮的双眸泛出赤红,心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你怎么知道我没和他睡过?你哪只眼睛看见了?除了那层膜,我和他什么都做过!你要我和他离婚?那当初你又为什么和他狼狈为奸!”
陆湛深无声地叹息:“陆漫漫……”
“那天在老宅我就说过,我绝对不会离婚的,这辈子都不离婚!大哥以为我很干净吗?大哥以为我离婚了,就会有别人男人肯接盘吗?”
“如果只是因为没睡过,那我现在就去找个男人把我睡了,这样是不是就不用离婚了?”
陆湛深只觉得头脑异常疼!
扶了扶太阳穴,他忍着满腔翻腾的怒火:“给我把嘴闭上!”
“我活到这么大,大哥你关心过我吗?既然之前的二十二年你对我不闻不问,你把我当垃圾一样恶心,那现在你又装什么好大哥?这是良心发现吗?这是要补偿我吗?”
“陆漫漫!”
十指紧握,陆漫漫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底一片氤氲,可依然强忍着泪。
只是最后……
她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好似枯竭:“帮我找找他……”
“求你了大哥,帮我找找他,他不接我电话,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找不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哑,好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她更害怕,害怕这仅剩的执念,终究会一点一点从她心底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