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灯光,纪安瑶看不清楚女人的面容,只隐隐觉得她的身形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还来不及细想,对方就已经裹挟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以一种十分强横的姿势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用旁人介绍,更不用对方亲自开口表明身份,在感觉到对方来势汹汹的那一刹,纪安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很显然,在这座宅邸之中,会对她怀有如此强烈的敌意的女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宫聿的妻子,吉安娜!
仿佛守株待兔一般,纪安瑶甚至怀疑这个女人一直在走廊上等着她出来。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得如此及时、如此迅速?
前一脚,纪安瑶才刚刚踏出房门,还来不及找到仆人询问宫聿的所在。
后一脚,吉安娜就以一种兴师问罪般的架势挡住了她的脚步,将她拦在了走廊上!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更何况……女人来意不善,明显就是冲着她找茬来的!
远远就瞧见纪安瑶披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男士衬衫,领口大喇喇地敞开着,衬衫的下摆垂在大腿根部,还不到膝盖的位置,长及腰际的黑发显得有些松散凌乱,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先前经历过什么。
吉安娜眸色微冷,红唇轻抿,嘴角随之上扬成一道冷笑的弧度。
她当然知道……纪安瑶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三年不见,她不否认,这个女人比以前更加的成熟性感,风姿绰约……与此同时,也比三年前更加工于心计,难以应对。
如果说,以前的纪安瑶,只会招架,不懂反击。
那么现在的她,无疑已经学会了主动出击,而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坐以待毙!
人都是会成长的,吉安娜甚至很清楚纪安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她就是促成这个女人不得不蜕变的罪魁祸首之一——
为了寻回丈夫,为了保护孩子,一个女人几乎可以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哪怕无所不用其极,也在所不惜!
三年前,吉安娜就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讨得什么好处。
三年后,她依然无法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将对方碾在脚底下!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境地,她早已别无选择……而这一切,全都败他们所赐,全都是他们逼她的!
轻嗤一声,吉安娜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尽管她清楚地知道纪安瑶这样装扮的目的,视线却还是避免不了被她胸口前那片雪白的肌肤上所印下的暧昧红痕所吸引。
扪心自问……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嫉妒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在宫聿失忆之前,她就不曾得到过他。
后来在因缘巧合之下,这个男人在那场海上的大爆炸之中失去了记忆,而她跟着装作了失忆,并且成功地伪装成了他的妻子,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娶了自己!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得到他。
在这三年之中,她费尽心机、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这座千年冰山宛若冰封沉寂的那颗心。
然而,纪安瑶不过出现了短短的几天,甚至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如鱼得水般得到了他的青睐,甚至还顺水推舟地“爬上”了他的床,成为了他在失忆之后唯一一个接纳的女人!
在这之前,吉安娜从来都不相信心有灵犀这样的鬼话!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纪安瑶和宫聿两人之间近乎神速的进展,打得她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叫她不得不承认……大概有些人、有些事,确实就是命中注定的。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便注定她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他、拥有他!
而既然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话,那就干脆全都毁掉好了!
“你好,我叫吉安娜——是宫聿的妻子。”
伸出手,吉安娜用十分冷硬口吻,对着纪安瑶作自我介绍。
面对情敌,她理所当然不需要用友善的态度给对方好脸色,而实际上……她也确实友善不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纪安瑶顿觉心头一紧!
之前在屋子里的时候,听到吉安娜焦急地叫唤宫聿,纪安瑶就觉得她的声音似曾相识,只是那个时候隔着一闪厚重的房门,听得并不十分真切,再加上她的注意力又全都落在了宫聿离开的这件事上,所以也就没有往深处追究细想。
直到现在,对方就那么面对面站在她的跟前,同她开了口……纪安瑶才恍然惊觉!
脑子里一下子涌上了一个极为震撼的念头——
这个女人……她是……
不,不会的!
事情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极度的震惊之下,纪安瑶全然不敢置信,根本无法接受那样残酷的现实!
顾不上女人伸到她面前的手,纪安瑶的情绪在听到对方开口的刹那间失去了控制,当下扬手抓上女人的手臂,一把将她拽过身来,拉到了走廊上的灯光之下!
下一秒……
在看清楚吉安娜的那张脸后,纪安瑶几乎是猛然瞪大了眸子,刹那间有种天崩地裂、万箭穿心的感觉!
老天爷可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宫聿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跟他的丈夫在异国他乡生儿育女的女人……竟然是他们最大的仇人,唐芊芊!
天啊!这不是真的!
她不相信!
苍白着脸色,纪安瑶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一道雷电当头击中,整个人瞬间就傻在了那里,原本美艳的面容在那一刹血色全无,仿佛被硬生生地抽走了体内的三魂七魄!
愣怔了好半晌,纪安瑶才无可置信地从嘴唇里颤抖着吐出了几个惊异的字节。
“怎么……会是你?!”
面对纪安瑶这般强烈的反应,吉安娜却只是冷笑,口吻之中甚至还充满了不屑的意味儿。
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眉眼间裹挟着几许狐疑,以及浓浓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