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一番话，凌华清说的深情并茂，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程昱，似乎是想感动他。
可是程昱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的波澜，“凌小姐，或许在你眼里那是大团圆的结局，但是于我，那是日日夜夜的煎熬。”
日日夜夜的煎熬。
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不可能跟仇家的后代在一起。不是不可能，而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人被对方的亲人所杀，自己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
凌华清还想说什么，突然被庄穆玄扣住了手臂。
她抬眼望过去，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睛，“这件事，谁都没有错。”
是啊，谁都没错。
可是……她瞪大了眼睛，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思思……”
“华清，程昱有他自己的选择。”
一句话让凌华清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睫上沾染了些许泪水，再开口时也有了鼻音，“程昱，我为今天的事情很是抱歉。”
“没关系，”他的语调依然如常，“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凌华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
在程昱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庄穆玄和凌华清两个人，她靠在他怀里，喃喃的说着，“我真的不忍心看她那个样子。”
“我知道，”庄穆玄揉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你已经尽力了。感情是他们的事情，你没有办法替他们做决定。”
是吧，是她想的太简单，也太强人所难了。
站在程昱的位置上，才是更加的难做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庄穆玄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走向沙发，“时间不早了，你是想出去吃，还是订餐在办公室里吃。”
“我不跟你吃了。”
“嗯？”
对上男人不满的眼神，她柔声说道，“思思昨晚喝了一夜的酒，我离开的时候将她放到了床上。也不知道现在酒醒了没有，我得回去陪她。”
“好，那我晚上去接你。”
“……到时候再说吧。若是她的状态很不好，我今晚想在那里陪她。”
庄穆玄没有说话，只是抿紧的薄唇显示着他的不悦，墨色的眼睛里更是带着些许沉郁。
“好了，”凌华清抬头亲了亲他的脸，“特殊时期，我又不会天天陪着她。”
“那你先给我点补偿。”
“嗯？”
在凌华清疑惑的眼神中，庄穆玄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来。冗长的一个吻，让人沉迷在其中的甜蜜，也让她不愿松手，更不想赴程昱和陈思思的后尘。
……
回到陈思思的公寓，她还是选择先敲了敲门。
这一次，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之后听到里面有回应，然后一阵动静之后，门被打开了。
陈思思顶着一个鸟窝头站在里面，整个人的脸由于宿醉的缘故带着明显的浮肿，看上去憔悴又狼狈，“你怎么过来了？”
凌华清直接翻了个白眼，推开她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餐厅之后说道，“你就没有看到我留的便签条和保温桶？”
“没有，”陈思思摇摇头之后，坐到了沙发上，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的姿势窝在那里，无精打采的说道，“是你门铃声吵醒我的。”
“……所以你是觉得家里出现了田螺姑娘，直接帮你收拾了屋子？”
陈思思勉强扯了扯唇，露出很是难看的笑容，“谢谢。”
凌华清知道她根本没有心情开玩笑，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此时的陈思思哪里还有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蔫吧了。
微微挑了挑眉梢，凌华清强硬的将她拖了起来，“我去做饭，你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饭了。”
“我不想洗澡，也不想吃饭……”
“不行，”凌华清一边继续推她，一边又说道，“难不成你想像宝宝一样，让我帮你洗？”
半劝半哄的，陈思思被推到了浴室里，凌华清在门外听到里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才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清楚陈思思的心里究竟有多难过，但是也真因为如此，才更要让陈思思赶紧振作起来。
因为她感觉的道，程昱是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并且隔着那样的仇怨也确实很难跨越。
两人吃了午餐之后，就一起躺在了床上。
陈思思靠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说道，“华清，谢谢你。”
凌华清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是你帮我走过最难的那段日子，我也想帮你。”
“可是我觉得我走不出去了。”
“不会的……”
“华清，”陈思思打断了她的话，幽幽的说道，“你说，我以后还会再爱上别人吗？”
低低的好似喟叹的一句话，似乎在问凌华清，又好似在问她自己。
人的一生究竟会爱上多少人，似乎一直都是一个无法说清楚的问题。有些人终其一生只爱一个人，哪怕爱而不得。有些人却在不停地换着爱人，永远在追寻新鲜感。
程昱是陈思思少女时代就开始的梦，那时候情窦初开，他是她的初恋。在他不告而别之后，五年的时间里陈思思依然不曾忘记他。
可是现在，她真的得忘记他了，但是真的能忘记吗？
既然之前五年的时间完全没有效果，之后多少时间才能让她重新来过？
凌华清伸手搂住她的脑袋，轻轻地拍抚着，“思思，你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有更好的人出现，值得你爱，也很爱你。”
“不会了。”
低低的一句话让凌华清的心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虽然陈思思说的语焉不详，但是她很清楚其中的意思。再也不会遇上一个能让她那么去爱的人了，程昱是第一个，也终究是最后一个。
……
晚上，凌华清没有回别墅，陪着陈思思睡在她的小公寓里。
关了灯的卧室里一片黑暗，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华清，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你帮帮我好不好？”
“以前的生活？”
“假装他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