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伟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为难。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书房的门，对沈涅说道，“总裁，医院那边刚刚来电，杨家老太太可能要不行了……这事，是否要告诉夫人一声？”
沈涅手一滑，瞬间在文件上划了一条长线。
因着程旖柔怀孕月份尚浅，怕她受刺激，回来之后也没人敢告诉她杨阿婆受伤住院的事。
沈涅本来以为杨阿婆可以熬过去，没想到事实却正好相反。
闭了闭眼，他伸手捏着鼻梁，“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机能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呛了水还伤了脑袋，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肖大伟说着，叹了口气，“目前老太太人还在昏迷当中，医生让大家打好心理准备，尽量……和她见上最后一面。”
“知道了。”沈涅长叹一声放下笔，站起身往外走，“医院那边你去安排，阿柔那里……我去说。”
肖大伟应了一声，也跟着出了门。
另一边婴儿房里，程旖柔刚哄睡了豆沙包，就看到沈涅走了进来。
“那小子睡了？”
程旖柔连忙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刚睡下没多久。”
话说完，拉着他的胳膊走出门外，顺手把门关上。
一回头，却见他表情凝重，不由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涅沉默了下，随后才低头看着她，“媳妇儿，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程旖柔好笑道，“你说吧。”
沈涅拉起她的两只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掌心里，表情严肃，“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先答应我，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太激动。”
程旖柔脸上的笑消失了，见他眼底有着怜惜和哀痛，手突然就抖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你失踪的时候外婆来家里找过你，但是因为发现程绮丽的身份，她被推进了游泳池，”沈涅留意着她的表情，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医生说外婆很可能撑不过今天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赶到医院去。”
程旖柔脑子里嗡地一声，顿时什么都听不见了。
沈涅急忙将她抱坐在沙发上，神情紧张，“媳妇儿？”
程旖柔回过神来，蓦地眼眶一红，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带我去……我要见外婆，带我去……”
说到最后，哽咽得几乎破了音。
沈涅抓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我们现在就去。”
医院那边，或许是知道最疼爱的外孙女要来，自从落水后就一直昏迷着的杨阿婆忽然醒了过来。
当程旖柔跌跌撞撞地跑到病房前的时候，杨家人已经全部齐聚在门外，就连杨素娥也来了，唯独不见程明兴。
“舅舅！”
“阿柔，你回来了？”杨国富红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快去看看你外婆吧，她……一直等着你。”
程旖柔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再次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