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曼冲着清歌的背后吼道:“你站住,回来,你给我回来。”
清歌脚步微顿,“你要是现在告诉我夜清筱的下落,我或许能让你不必受这样的痛苦。”
贺曼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清歌甚至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你做梦,这辈子你都找不到夜清筱了,哈哈哈哈,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清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可是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贺曼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姐姐现在还活着吗?她很想去问清楚,可是又清楚地知道贺曼根本不会对她说实话。
清歌出来之后就给林平去了电话:“给我查一个叫做杨菲的女人,年龄大概跟我妈差不多,东陵市人。”
林平微愣,“清姐,没有其他的信息?”
“我知道就这么多,家境应该还不错。我知道这件事查起来难度不小,但还是希望你能尽快。”
“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吩咐手下的兄弟去查,清姐,我这里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汇报,之前跟我们合作的那些人现在还想从我们这里拿货,你看近期是不是要跑一趟边境?”
之前每一次从蓝焰拿货,都是在边境交易的,但蓝焰那边需要清歌亲自去联系。
清歌神情微顿,看着窗外,良久没有说话,林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清歌的回应,不禁有些奇怪,“清姐,你在听吗?”
清歌回神,淡淡道:“都回绝了。”
林平愣了,“清姐,全部都回绝?是暂时回绝吗?”
“全部都回绝,以后这方面的生意都给我停了,从下周开始你就到地产公司上班,我会提前跟魏然联系好,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林平皱眉,“清姐,你是要放弃那块的生意?但是那对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我知道,林平,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那毕竟是提着脑袋的事情,不能干一辈子,以后兄弟们也要成家立业,总不能让家人都不能安生,所以我早就想转型了,现在我们有自己的酒吧,KTV,还有地产公司等等产业,足以维持日常的开销,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可是清姐,这块蛋糕我们不吃,也会有其他人来吃,而且我们现在能在东陵市站稳脚跟,也是靠这个,要是失去了这块蛋糕,对我们的来说也是一种冒险。”没了依仗,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林平是不同意这么做的。
但是清歌本来就不准备在道上混一辈子,要不是因为赤羽的这些人都是真心跟着她的,而且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不会为他们想好后路。
“林平,这件事你要听我的,这块蛋糕他们就算是想吃都吃不了多久了,现在是我们最好的退出机会。”
“可是清姐......”
林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清歌打断,“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过段时间我会回来一趟,跟你详细解释,现在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先将暗中的生意都给我停了,专心经营明面上的生意。”
林平心中还有疑虑,但清歌的话,他也不能不听,于是说道:“好,我知道了,东陵市这边我会安排好,清姐你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这个决定你可能难以接受,但是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等我回来。”
“好。”
清歌挂了电话,站在窗前看了很久,便是连靳修溟回来了也没有察觉,一直到靳修溟走到她身边,她才回归神来。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靳修溟温声问道。
清歌笑了笑,只是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在想一些事情,你说我应该怎么跟赤羽的兄弟们说?”京都的事情一结束,她应该就会回到部队,到时候赤羽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你不是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退路?”当初清歌不许场子里出现白面,也不允许手下的人做这一行的生意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还成立了公司,将他们安排出去,在他看来,清歌对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我欺骗了他们是事实。”虽然说一开始确实是不得已,但那些人对她都是真心实意的,这让清歌心中总是怀有几分歉意。
靳修溟对此不以为然,那些人都不过是社会上的混混,若不是清歌为他们打算,留好后路,以后等到清算,等待他们的就是吃不尽的牢饭,即便是没有被抓,过得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活,从这一方面来说,清歌是在帮他们。
“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靳修溟温声说道,“他们要是不理解,那就是他们忘恩负义。”
清歌闻言,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季景程会过来。”靳修溟索性转移了话题。
清歌微愣,“他过来做什么?”
“不清楚,你要是不想见,直接打发了就是。”
清歌再次无语地看着他,“你跟他好歹是朋友吧。”她从以前就发现了,靳修溟在季景程的面前特别的任性。
靳修溟一脸的无所谓,“这人来也没正事,打发了也就打发了,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他提议的,你能受这么多苦?”
即便是过去多年,靳修溟心中对季景程让清歌做卧底这件事还是无法释怀,尤其是在清歌被贺曼算计了之后,这份不满就从五分升到了十分,要不是理智尚在,他是真想过去教训寂季景程一顿的。
“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本来他们针对的就是夜家,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也是我的责任,而且这件事还真不是季队提议的。”清歌解释道。
靳修溟不满地看着她,“你在为他说话?”
清歌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这件事当初也是无从选择了,要是换做你是我,你会如何做?”
靳修溟抿唇,不语。
清歌笑,抱着他的胳膊,“好啦,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么做,而且这几年我也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其实是卧底的?”
当年她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就连靳修溟也没有透露一个字,但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他似乎都知道,而且还很理解。
靳修溟微微一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眼底有淡淡的不舍,好不容易将头发养的这么长,要是回去了,岂不是又要剪短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靳修溟说道。
清歌惊讶,“季景程说的?”
“不是。我自己猜到的。”清歌的性子他了解,只要前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你既然知道,还跟着我离开?”
靳修溟扫了她一眼,略有不满地掐住她的腰,“我是为了你才去的雷影,你都不在了我还留在那里干嘛?”
清歌哎哟了一声,这死男人,一点都没有留手,真掐啊。
“那以后我要是回去了你该怎么办?”
“自然是跟你一起回去啊。”靳修溟说得理所当然。
清歌顿了顿,看向他,忽然严肃了神情,“靳修溟,这件事结束之后,冷希瑞未必还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到时候你就会是呼声最高的继位者,你跟我回去了夏国怎么办?”
靳修溟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是还有二哥,他比我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这人任性惯了,不喜欢被束缚在一个冷冰冰的位置上。”
“可是二哥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这样操劳。”清歌不赞同地说道,若非如此,冷希瑞也不会将靳修溟当做是最强的竞争对手,处处防备他。
“我会给二哥请来最好的医生,他的身体只要好好调理,总会好的。”
清歌定定地看着他,“你对那个位置就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靳修溟回视着她,问道:“那你呢?”
清歌微愣,“什么?”
“我要是做了国王,那你就是我唯一的王后,你也将荣耀一生,你可以保护你的家人、朋友,而不用处处被人桎梏,你不想要王后的尊荣?”
清歌摇头,她对那个位置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当然,如果靳修溟要做国王,她势必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靳修溟眼底满是笑意,对她的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说道:“你都不留恋,我要那个位置做什么,我所求的不过是跟你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是国王,还是普通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靳修溟,万一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万一你以后不爱我了,想起自己为我放弃的,后悔了,那该怎么办?我们会成为怨偶吗?”
靳修溟的神情瞬间一变,盯着她,眼神凉凉,“清歌,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次,我不喜欢。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就算是你想离开我,我也不会允许,你记住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即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清歌怔怔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这个男人啊,真是。她抱住他的腰,低声说道:“好,那就说定了,以后万一你要是后悔了,我就一巴掌抽死你,你要是敢还手,我就拿皮鞭抽。”
靳修溟眼底的冷意瞬间消失,低笑出声,“好,要是觉得皮鞭不过瘾,我再给你准备别的,蜡烛,手铐,你想要什么我都配合。”
清歌瞬间黑脸,没好气地推开他,这人可真是,她跟他说认真的,结果他给她开车。
靳修溟看着清歌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大笑出声,清歌听见了,脚步更加快了。
晚上,他们刚吃完晚饭,季景程就来了。
靳修溟冷眼看着他,“你倒是会掐时间,是准备到我家里蹭饭的?可惜了,我们已经吃完了。”说完,还示意季景程看看餐桌上来不及收走的碗盘。
季景程嘴角微抽,这个幼稚的男人,自从清歌离开之后,他对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清歌白了他一眼,看向季景程,“季队,吃饭了吗?”
季景程诚实地摇摇头,他刚刚结束任务赶过来,哪里有时间吃饭,就连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一口。
清歌起身去厨房让阿姨给他下碗面,出来时,季景程与靳修溟已经起身去书房了,知道两人应该是有事情要说,清歌也没有跟上去,而是帮着阿姨收拾着碗碟。
两人在书房里待的时间并不久,面刚刚做好,就下来了。
清歌注意到靳修溟的脸色似乎有些冷,隐约有些怒气,也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对上她的目光时,靳修溟眼底的怒气瞬间被温柔所代替。
等到季景程吃完饭,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清歌,清歌看了一眼,竟然是她妈妈的项链。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清歌惊讶地问道。
“这是之前手下的兵在小渔村遇到你母亲时捡到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这次就顺便物归原主了。
清歌将东西接过来,“谢谢。”
“不用客气,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我会让人去查的,只要你姐姐还活着,总能查到她的消息的。”
清歌眼神微暗,笑了笑,嗯了一声。
靳修溟踢了季景程的小腿肚一脚,“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事情说完了吗,说完你就可以走了。”神情十分之不耐烦兼嫌弃。
季景程嘴角微抽,淡了神色,“我先走了。”
清歌送他到门口,季景程转身看她,“这些年辛苦你了。”
清歌笑了笑,“是靳修溟跟你说了什么吧?不用管他,他就是心疼我,这些年我过得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挺好的,而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更合适,便由我来了,就是这么简单。”
季景程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缓声说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兵,从前是,现在依旧是,我们都在等你归来。”
清歌眼眶一热,朝着季景程敬了一个军礼,目送季景程离开。
“好了,人都走了,别看了,还是看看我吧。”腰上忽然多了一只手,某人缠上来,直接带走了她的注意力。
清歌无奈一笑,这个男人上辈子只怕是酿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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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靳医生,你上辈子莫不是酿醋的吧?
靳美人: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看牢了,万一被野男人拐跑了怎么办?
季队:呵,我对清歌没兴趣。
靳美人瞪眼:你这是嫌弃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