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琦万万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间话题一转,换到到了太医的问题上,而且一下子问了那么多的问题,这可是一下子就问倒了雅思琦。这些天来她自己也是累得精疲力尽,才刚刚缓过些神儿来,另外对于冰凝“背叛投敌”行为很是不耻,自然是恨不能天仙妹妹早点儿死了才好,不要再害皇上了,也不要连累其它姐妹了。因此雅思琦哪里还会关心是哪个太医去给冰凝诊治的?当然是巴不得哪个太医都没有功夫理会,任由她自生自灭最好!
不过这些想法自然是断断不能在皇上面前提起来,皇上那么要脸面的一个人,那不是打他的脸吗?就算是他自己提起来,她都要千方百计地替他圆了场,因此关于太医的话题,她只能是无奈之下委婉地兜个圈子。
“回万岁爷,这两天臣妾身子有些不舒坦,也一直在请太医诊治,所以年妹妹那里多有照顾不周……”
“噢?你的身子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大碍?哎,你怎么不早说呢?赶快坐下回话吧,怎么还一直站着?朕这几天忙得也是脚不沾地,没功夫过问一下你……”
“回万岁爷,臣妾都还好着呢,吃了几副汤药就好得差不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不会耽搁这次三周年祭陵……”
“没有大碍就好,没有大碍就好,那,这样吧,你先赶快下去,好好养身子,园子里的事情都让苏培盛去弄吧,你就踏实歇着养好身子就行,别的一概都不要管了。”
“多谢万岁爷体恤,臣妾这就退下了。”
“好,你退下吧。”
从皇上面前退下,雅思琦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能够不被他揪着问东问西,实在是阿弥陀佛的幸事,因此她哪里还敢多嘴多舌半句?然而望着忙不迭退下的雅思琦,皇上却是无法继续保持刚才的镇定自若,相反眉头都快要拧成一个黑疙瘩了。思忖片刻之后,他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高无庸,差人去一趟太医院,问一下这几天是谁在给贵妃娘娘诊治,然后请负责诊治的太医立即前来见朕。”
“回万岁爷,是宣太医立即进见?”
“正是,你怎么这么多哆嗦废话!”
“回万岁爷,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奴才是不是要给各位大人传个话,迟一些……”
“不用,早朝按时开始,待太医到了之后你立即禀报于朕即可。”
高无庸对于皇上一大清早儿地就召见皇后娘娘的反常举动极为不解,此刻又要求立即召见给贵妃娘娘诊治的太医,就更是奇怪了,然而他一个做奴才的,除了立即前去办差,半个字都不敢多提。
早朝如期开始了,不过确实是不多时,第一个发言的张廷玉大人才起了个开头,就见高无庸匆匆地从侧门悄没声儿地朝自己走来,见此情景,因为知道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皇上的眉头又一次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脸色也是极其难看起来,把正在滔滔不绝的张廷玉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刚才的那一番哪个地方说错了,犯了皇上的大忌,可是,好像他只是开了个头,还没有讲到主要问题上来呢!
由于知道太医已经候在外面了,因此皇上根本没有让悄悄进屋里来的高无庸禀报他就直接自己先开了口。
“好了,张大人暂且歇息一会儿,朕有个急事要去处置一下,去去就来。”
见皇上话音一落就立即离开了,众人全都是目瞪口呆,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皇上连早朝都不顾了?不过与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相比,张廷玉反倒是踏实下来许多,这至少说明皇上不是由于他的问题而龙颜不悦。
出了门的皇上由高无庸头前引路,然而只三两步路的功夫,他仍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这几天是哪个太医给年主子诊治的?”
“回万岁爷,有张太医,也有刘太医,张太医正好现在太医院,就即刻赶过来回命,刘太医因为不当值,奴才差人去刘大人府上传了您了圣旨,刘太医应该现在正在路上了。”
说话间主仆二人就来到了东侧院,张太医正在这里候命,不过由于他按照平日的规矩,以为要等高无庸回来再将他引到面圣的地方,因此就一直留在房里,却是没有想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之后,眨眼之间进来屋中之人不但有高无庸,还有皇上本人!当即是吓得他腾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来不及多想,扑通一下子就赶快行礼请安。
“微臣给万岁爷请安了。”
“张大人请起,请起,朕只是想问问,听说这几天是由您给贵妃娘娘诊治,那么贵妃娘娘身子情形如何?再过三天就要启程前往遵化了,不知道娘娘的身子好些没有,三天之后能不能启程呢?”
一听皇上问到这个问题,张太医当即是面露愁苦之色。关于这位贵妃娘娘的传言,张太医自然是没少耳闻,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娘娘,一个被新欢夺了恩宠的主子,一个娘家倒台没了靠山的深宫怨妇,以手无缚鸡之力行刺皇上绝对不可能,不过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坏了老姑娘的好事,与之同归于尽倒是很有可能,说白了,就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张太医之前没少给冰凝诊治过,或者可以这么说,张太医是冰凝嫁入王府之后,第一个给她诊治的太医,这样算起来,两个人的交情也有十好几年了。对于冰凝的为人张太医还是清楚许多,对于她多舛的命运也是一直都寄予无限的同情。然而同情归同情,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服穿,因此张太医再是医者仁心,他终究只是个太医,是个臣子,他还想保住自己这条老命,还想保住自己大大小小几十口子家人的性命,因此帝王的家事他躲还躲不起,哪里敢去掺合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