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慕苍犹豫再三，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帮你指证霍令姿，帮你爷爷和你的宝宝讨回公道。不过，你能不能也帮我，把四海的股份还给我？”
闻言，漫漫没有半分惊讶，讥诮地冷笑，“那天，你无条件地答应帮我，今天，就附加了一个条件？”
看着她这么憔悴、这么瘦弱，他无端地心疼，“漫漫，我心甘情愿帮你，可是，我是霍家子孙，不能让四海落在别人的手里。只要四海还是霍家人绝对控股，就可以。”
她慢慢地喝水，心里清楚，他这样做，是站在霍家的立场，也是情有可原。
哪个人不是为自己、为家族着想？
“你爸、霍令姿让你来的？”
“嗯，漫漫，就当作是我求你，好不好？”霍慕苍着急地恳求，“只要你控股不超过百分之四十五，霍家就还绝对控股四海集团。你只需把一点股份卖给我，就可以。”
“虽然你做过一些对不起我的事，但你也几次帮过我、救过我，就互相抵消了。”漫漫苍白瘦削的小脸弥漫着冷气，“霍慕苍，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朋友。我可以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你们霍家，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他知道，这两个条件无非是霍令姿做过的那些事。
“第一，不久的将来，你上庭作证，不要有半句谎言、虚言。”漫漫以谈判的口吻说道，“第二，霍令姿认罪，承认杀害我爷爷，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我个人可以答应帮你作证，可是，霍令姿的意愿，我无法左右。”
“你回去对她说，她有诚意，我再去找她谈。”
“好。”霍慕苍意兴阑珊地站起来，再次叮嘱，“漫漫，你要好好保重，注意休息。”
站在一旁的薄星辰送他出去，走到大门外，薄星辰说道：“你答应过二小姐的事，不要对霍令姿提起。”
霍慕苍拍拍他的手臂，“我知道怎么做，好好照顾漫漫。”
他上了车，怔忪地看着前方，心闷闷地痛。
他和漫漫，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薄星辰回到客厅，看见漫漫正要上楼，“二小姐，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现在的二小姐，比以前冷静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性格也变了不少，沉默寡言，眼眸孤寂。
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对生的渴望，看不到年轻人的朝气与斗志。
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振作起来？
“我不挑食，厨房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漫漫疲倦地上楼，好似浑身乏力。
薄星辰无奈地叹气，二小姐这样子，让人心疼死了。
霍慕苍去了医院，把漫漫的话择要说了一遍，霍令姿气得把瓷杯摔在地上。
“卑鄙！”
“那个狐狸精怎么可以趁火打劫？太可恶了！”霍夫人也气得不行。
“令姿，你这是双标吧，这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霍慕苍嘲讽道，“你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吗？漫漫害过你吗？到底是谁卑鄙？”
“霍慕苍，你到底是不是霍家人？”霍夫人一向看他不顺眼，这时更是恨不得撕了这个小杂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令姿？”
“阿姨，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事。”霍慕苍冷笑。
“妈，你就不要添乱了。你先出去，我和他谈谈。”霍令姿不耐烦地说道，脑仁疼，神伤得很。
霍夫人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见女儿这么辛苦，就算了，出去了。
霍慕苍懒得跟她废话，说道：“我先去公司了，你好好想想吧。”
霍令姿气不打一处来，“你是霍家子孙，爸爸这么看重你，你想甩手不管吗？”
“我哪里不管了？我不是去找漫漫谈了吗？”
“你不是跟她交情深吗？你求求她，说不定她会……”
“霍令姿，你杀了人，而且是两条人命，你以为去恳求，或者道歉就能了事吗？”霍慕苍震惊得无以复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做决定谋害别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是不是把我做的事告诉那个贱人？是不是？”霍令姿眉目扭曲，狰狞得吓死人。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猜不到、查不到吗？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吗？”
“我不能坐牢……我的伤势这么严重，要在医院治疗，怎么可以去坐牢？”她惶惧地摇头，喃喃自语。
“你不认罪，就只能牺牲四海，牺牲爸爸一辈子的心血。”霍慕苍残忍地说道，“我告诉你，jing方的侦查手段都是高科技，一定会找到线索，你做过什么，逃不掉。”
“你胡说八道！”
“你还不如主动认罪，争取利益最大化，让四海度过这次危机，也算为我们霍家做一点贡献。”
“为了霍家，就要我牺牲一辈子吗？”霍令姿歇斯底里地怒吼，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算不为霍家，你这辈子也毁了，监狱是你的归宿。”霍慕苍冰冷道。
“……”她死紧地咬牙，豆大的泪珠染了长睫。
“刘浩然说，他们随时会召开股东大会，取得四海的控制权。你好好想想吧。”霍慕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漫漫是萧家二小姐，是萧泠泠的双胞胎妹妹。”
说罢，他离去。
霍令姿没有半分惊讶，早就猜到漫漫是萧家女儿。
只是，没想到她和萧泠泠是双胞胎姐妹。
难怪她们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那么，凌天爵知道漫漫的身份吗？
他死了，知不知道这个真相，无关紧要了吧。
霍令姿想了一整夜，痛苦得脑子快要爆炸了，也还没做出决定，而且想不到改变四海命运的办法。
难道，她只能憋屈地答应漫漫的条件吗？她只能认命地去坐一辈子牢吗？
上午十点，她给漫漫打电话。
漫漫和薄星辰来到医院，是下午两点。
他在病房外面守着，房间里，她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清冷地问：“霍令姿，考虑好了吗？”
“你和萧泠泠是双胞胎姐妹？”霍令姿昨夜没睡好，太阳穴抽抽的疼。
“是。我叫萧漫漫。”漫漫的心里翻滚着刻骨的仇恨，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我和泠泠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说起来，我和你也是姐妹。”
“你不用套近乎。如果你没考虑好，我先走了。”
“漫漫，你非要这么绝情吗？”霍令姿痛恨地质问。
“绝情的人是你。”漫漫的眼眸燃起仇恨的怒焰，“你害死我爷爷，害死我宝宝的时候，不觉得你自己冷酷嗜血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耍尽手段霸占着天爵，我才是他的未婚妻！”霍令姿声嘶力竭地控诉，“就因为你的存在，天爵才对我不屑一顾！”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漫漫愤恨地怼回去，“你回国之前，我就和天爵在一起。从始至终，他喜欢的人是我。你才是小三。还有，你用卑鄙的手段逼迫他跟你订婚，让我变成小三。说到横刀夺爱，你不是更有手段、更没脸没皮？”
“我没有逼他，他心甘情愿跟我订婚的。”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你！”霍令姿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全身发抖。
静默了片刻，漫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眼神凌厉无比，“就算你不认罪，jing方也会找到足够的证据起诉你蓄意谋杀，你一定会坐一辈子牢。如果不把你送进监狱，我就不姓萧！”
霍令姿气得快要爆炸了，可是，她全身动弹不了，不能抓住她，捏死她。
“等等。”
漫漫走到门口，听见这轻微的声音，缓缓转过身，“霍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霍令姿深深地呼吸，那些话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我……”
漫漫面无表情地说道：“明天我会去四海集团，召开股东大会。”
“你开的条件，我同意……”霍令姿艰涩地说出来，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你爷爷的死，你的孩子，我会认罪……”
“敢作敢当，才是霍家小姐的风范。”漫漫冷笑，“四海集团暂时由你们霍家管着，哪天你对jing方认罪，在法官面前认罪，我会把我手里百分之二十三的四海股份卖给霍家。”
“不是现在吗？”
“现在把股份卖给你，以后你在法官面前矢口否认，我怎么办？”
说罢，漫漫扬长而去。
霍令姿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全身颤抖得厉害。
这辈子，她就这么完了吗？
不甘心啊不甘心！
可是，凌天爵死了，她还能怎么做？
为了爸爸毕生的心血，她只能牺牲自己。
薄星辰开车送漫漫回萧家大宅，她给刘浩然打电话。
“霍令姿答应了，会认罪，把所有人证、物证，交给jing方。”
“太好了！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jing局报案。”刘浩然欣喜道。
约定了时间，漫漫挂了电话，望着窗外飞逝的城市风景。
所有事情都将尘埃落定。
天爵，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