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长青愣了一下,脸上虽然露出了不解之色,但心中却无比惊疑。
一般人听到了伯纪的这番话会感到不解,什么叫做二十多年的等待就是为了刚才那几个人,难道二十年前他就知道在牧城会有这几个人,而这几个人会出现异常情况吗?
但徐长青却一点也不会产生出疑惑和不解,在看到了此地的周天星辰图后,他脑海中就不由得想到了有关伯纪的那些传闻以及这几天来聊天时对其星象命学境界的了解,这些足以让徐长青确定眼前之人绝对有能力通过演算,触及到存在与天地间的命运线,掌握一些未来的事情。
果然,就在徐长青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后,伯纪一副早就有所预料的样子,沉声道:“我二十多年前就推算到了一些事情,今天那几人只是印证了我的推算。”
“你推算出了什么?”徐长青顺势询问道。
然而,伯纪没有回答,只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对此,徐长青也没有追问,只是在沉默了一下后,试探性的说道:“你是不是推算出了天宫九州会有大变,而变局所在就是这牧城?”
听到徐长青的话,这回轮到伯纪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了,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瞪着徐长青,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长青轻笑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够演算天地命数。”
这个回答无比简单,含糊不清,经不起任何推敲,但伯纪却在听到后便立刻相信了,没有生出一丝疑心。因为这几天来,徐长青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丝毫不比他弱的星象命学宗师,既然二十多年前他能够通过那件宝物推算出二十多年后天地变局会在牧城发生,那么他也觉得以徐长青的能力在变局如此接近的情况下,不凭借任何宝物推算出一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
已经逐渐被诱导的伯纪顺着徐长青想要答案,推想道:“你是因为推算出了这些,才会主意到那些人身上的变化吧?”
“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是。”徐长青点头承认,却没有将话说完,反倒卖了个关子,就故意无比明显的将话题生硬的拽到了另一边,道:“你呢?你当年推算出了什么?”
徐长青的举止让伯纪不禁猜测对方肯定掌握了一些有关未来局势的重要信息,所以才会故意岔开话题,没有将话说完整。虽然他对徐长青到底算出了什么事情感到极为好奇,但也不好多问,更没有理由让徐长青主动说出来,毕竟两人的关系暂时还算不上无话不谈的真正朋友。
听到了徐长青的询问后,伯纪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自己主动一些,透露一点自己掌握的信息,看能不能将徐长青拉到他的计划中来,毕竟多一个精于命理的人参与进来,自己也多一分生机。
想明白的伯纪便很快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相关资料,然后注视着徐长青,非常严肃的说道:“我的确推算出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牵扯到了礼天宫的存亡,我如果说出来了,你肯定也会牵扯其中,到时……”
“不用说了,伯纪兄,你说的我都明白。”徐长青打断了伯纪的话,一脸平静的说道:“我既然决定来牧城,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原本我以为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是清醒的,现在又多了伯纪兄你,这已经比我之前预计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徐长青故意将话说得含糊不清,让人听了他的话,内心想法会不由自主的按照自己希望的答案延伸,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且他也适当的捧了对方一下,潜移默化的暗示对方,让对方形成自己与之是一伙的想法。
前半生完全埋首各类星象命学、后二十多年一直待在宅第中的伯纪自然无法看穿徐长青的小花招,心思完全被徐长青给左右了,下意识的认为徐长青和他已经算是合作伙伴了。
随着对徐长青身份的认可,伯纪也不再遮遮掩掩,将他所知的一切逐一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二十多年孤身一人,没有一个可以与之交流的对象,现在有了徐长青的这个可以理解他的人,话也变得多了不少,使得徐长青的收获远远大于预计。
伯纪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雍州人,他的家乡在另一个龟背天地青州,而且他的家族在青州非常有名,可以说是荒士世家,家族先人也有不少在礼天宫任职,和礼天宫的关系极为密切,知道不少下界九州之人不知道的隐秘之事。
伯纪的祖父是一个在青州、乃至在礼天宫都非常有名的荒士,每次到域外巡游,都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后来因为某些未知原因他放弃了荒士的身份,回到青州祖籍定居。
原本依靠伯纪祖父在礼天宫的关系,只要伯纪的父亲不是特别差劲,成为荒士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其祖父却没有让其父亲成为荒士,反倒让其成为一名游学文士。后来更是在死前将所有家产变卖,所得全部交给家族,仅给其父亲留下了几件遗物,最后托关系将其送到了雍州定居下来。
虽然伯纪的父亲不明白自家老头的用意,但身位孝子的他却也没有忤逆其父的想法,甚至在伯纪出生后,也依然按照这个想法,将伯纪培养成文士。
在伯纪早年的经历中,他和一般的文士没有什么两样,直到他无意中在其祖父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件宝物,方才改变了思想,放弃了文士通常研究的各类学问,专心开始研究其他人不感兴趣的星象学,之后更是将所学范围扩展到了其他命理学上面。
在二十多年前,一次因为心有所感而进行的推演仪式中,他通过那件祖父遗留下来的宝物意外的接触到了此界天地的命运线,并且窥探到了此界天地在命运长河中的演变,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在有关伯纪的传闻中,曾提到他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自己将用来推演命数的宝物给毁掉了,从而使得他放弃了雍州州府的一切来到了这个偏远小城隐居下来。但真实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件宝物并不是毁于他之手,而是因为他本身的心境修为不够,在窥探天地命数时,动了不该有的杂念,引起了命运长河的反噬,而这股反噬之力很幸运的被他用来推演命数的宝物给抵挡了,宝物虽然毁了,但他却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在命运长河中,伯纪窥探到的未来在他看来非常糟糕,礼天宫毁灭,下界九州也没有幸存,域外邪神侵入世界,掠夺一切,最终成为这个天地的主宰。
当时见到这一幕的伯纪就动了逆天改命的念头,所以他便追根溯源寻找这一切的开端,最终他在命运长河反噬之力摧毁他的宝物之前,见到牧城,见到了一些生活在牧城的人。只是在他想要进一步探究其原因的时候,他的宝物已经毁掉了,而宝物也在毁灭的那一刻自动护主将他的神魂送出了已经化作恐怖怒涛的命运长河。
正是因为伯纪在命运长河以神魂动了逆天改命的念头,使得这个念头成了他的执念,令他放弃了在雍州州府的一切,甘愿隐居在这里二十余年。
其实在这二十余年里面,他早就已经发现了那些他在命运长河里面见到的人,只是因为他一直不明白这些人在变局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是盟友,还是敌人,而且他也没有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任何特殊之处,特别是在运势方面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他始终都没有接触。
这种情况直到最近几天才发生了变化,伯纪并没有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气血之力,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天地运势正在缠绕这这些人,而因为徐长青的含糊言词,使得他也错以为徐长青所提到的异常是这股天地运势,从而将徐长青看成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同道中人。
伯纪的错误判断正好是徐长青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去纠正对方的想法,在听伯纪说完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后,为了加深和对方的关系,他也适当的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道:“伯纪兄,你知不知道在这雍州,甚至整个下界九州之中有一个专门为了反抗礼天宫而组建的地下势力?”
“有所听闻,但未曾见……”伯纪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了徐长青的话中之意,惊声道:“你是说那几人都是那个势力的人?”
“不错!”徐长青肯定的点点头。
“不可能!”伯纪反倒是连连摇头,说道:“你可知那几人全都是城中世家的嫡系……”
徐长青不等伯纪说完,便又发出惊人之言道:“如果说组建那股势力的人大部分都是下界九州各个城池的世家呢?”
“这怎么……怎么……可能……”伯纪本能的想要否定徐长青的话,但很快他的语气就变得有些不自信了,以前他的确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却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现在在徐长青的提醒下,使得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倒向了徐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