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一章 身受重伤(上)(1/1)

铁老汉将身上打的几只猎物放到一旁的石块上,然后搬开洞穴内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将石头下压着的一坛自酿果酒搬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已经空了的葫芦灌满,跟着又将已经收拾干净的野果和清水倒入坛子里面,直到八分满的时候才停止,再重新将坛子封好,放回远处,盖上石块。在一切恢复原状后,他才放松的坐在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美美的灌了一口酒,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难得的清净时光。

对于铁老汉而言,现在过的日子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虽然山外面依然有些乱,每天这个运动、那个运动的闹腾,但他这样有着贫下中农身份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每天都能有饭吃,不用挨饿,被人当人看,这就足够了。

铁老汉不是夏富村的老村民,他是在解放前从外面逃难到此的,他的祖籍是山东莱州,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家里人怕养不活,所以没有给他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就叫他铁狗蛋。

虽然当时全国各地军阀混战动荡不安,但山东还算稍微平静,铁老汉他们家有一点祖上传下来的田产,比起一般的百姓来过得还算不错,家里也有一点闲钱。因为铁老汉体弱多病的缘故,所以在其少年的时候,家里人就把他送到莱州城一家武馆里学艺,铁老汉也算是争气,不过几年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强壮如牛,身手了得,整个武馆里面能够胜过他的人不多,即便是胜也只会是惨胜。此外他还通过武馆的关系,从莱州城驻军那里搞到了一把步枪和一些子弹,经常跑到附近的山上打些野味,补补身子,久而久之就练了一手好枪法,甚至得到了当地驻军军官的赏识,准备招募他入军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铁老汉或许会加入军队,以他的身手和枪法要么屡立战功,升官发财,要么就死在某次不知名的战斗之中。只不过,后来从他家里突然传来消息,家里的土地被当地一个恶霸地主给抢占了,老爹被地主的狗腿子给当场打死了,老母、幼弟和几个姐妹也都在来莱州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土匪被掳劫走了,生死不明,他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

面对如此大仇,血气方刚的铁老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地主派人来对付他之前便潜回到了老家打探情况,当天夜里就潜入到那地主家,屠了那地主一家。原本他做事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即便有人知道,但一是事主没有了,二是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凭借莱州城驻军长官对他的赏识,他不太可能会有事,只不过事后可能只能是走投军这一条路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那个地主家住着的人不单单只有地主一家,山东一个大军阀的小儿子也借住在地主家,并且被他顺手当作地主家的家人给宰了。

铁老汉因为和当地驻军有些关系,所以能够提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便收拾了一些细软,一路南逃,而那死了儿子的军阀一边派人追杀他,一边发出悬赏。铁老汉也算是好运,从山东一路难逃至广东,始终是有惊无险。其中最为凶险的一次是遇到了一伙袍哥会的杀手,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跳江逃生,说不定就已经折在那些人的手里了,只不过这一次受到的伤也让他修养了半年以上才恢复,只是一身的本事也因此去了大半。

在外面逃了五年左右,一直逃到了丹霞山附近,持续不断的追杀才突然停止,铁老汉对此也十分不解,只能猜测可能是悬赏追杀他的那个军阀下台了,毕竟当时华夏大地上的军阀一个个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起起落落,已经是平常事。只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敢回到山东,最终在丹霞山周边的夏富村定居下来,一住就是数十年。

一开始,夏富村非常排外,铁老汉很难融入这个村庄。只不过铁老汉是个非常好的猎手,经常带领村里的青壮进入山林内打猎,而且多年逃亡也让他学会了不少跌打医药,在村子里唯一的老大夫去世后,也成为村里唯一可以为村民治病的人,久而久之,村里也就仍同了他。

在解放之后,上户口时,铁老汉给自己起了一个当时来说非常流行的名字铁建国,因为他在村里威望很高,加上力气最大,所以成了生产小队的小队长。之后,村里人又给他找了一房媳妇,日子过得也算是美满。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十年前媳妇在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难产,最终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铁老汉也变得心灰意冷,搬离了村子,在附近的山上搭了个木屋,独自隐居了起来,直到如今。

虽然铁老汉住在了山上,但他在村子里的威望还保留着,村子里有什么大小事务,都会派人来通知他,绝大多数时候他也不会拒绝参与,能够帮把手的地方都会帮把手。

在几天前,铁老汉被通知到村里开了个会,说是国家发射了一颗什么蛋,那颗蛋的威力很大能够轻易的摧毁一个城市,而因此国家也就成了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家之意。村里觉得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情,要大摆筵席庆祝一下,既然是宴席自然就少不了山上野味,而铁老汉是整个夏富村最好的猎手,打野味的事情自然也就交给了他。

虽然铁老汉不知道那个蛋是什么东西,但成为世界强国这件事绝对是大喜事,他自然不会待慢,在开完会后,就亲自拿着猎枪,到山里蹲着,一连几天,打了二十多只野味,够村里人奢侈一回了,今天这一趟算是最后一趟,把这几只猎物提回去后,就下山赴宴。

只不过,在回山里木屋的路上,铁老汉绕了一个远路,到他用来藏酒酿酒的洞穴处,将已经空了的葫芦灌满。在他看来有宴自然必须要有酒,只不过这些年自然灾害,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村里产的粮食仅够温饱,根本没有余粮用来酿酒,他只能按照村里一些老人传下来的方法,找一些野果子,自己酿造了一些有些偏涩的果酒解解馋。

只不过,这种事情只能偷偷摸摸的干,要是让村里的干部知道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最近这些年政府这个主义、那个主义闹得特别凶,铁老汉也不知道这主义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和大家做相反的事情就是违背了主义,现在所有人都少粮少食,自己却耗费粮食私自酿酒,即便那些是野果子,但硬要说也算是粮食一种,看上去这件事是小事,可要是说开了,也是算是大事,最后结果很可能跟去年那几个下放来的老知识分子一样被戴高帽,游街批斗。所以最新灌满的这一葫果酒,他也没有打算摆在宴席上给人喝,只会和一些信得过的老伙计小酌几杯,解解馋。

在稍微休整过一番,身上的力气恢复过来之后,铁老汉将葫芦重新挂在了腰间,然后背起那几只猎物,沿着采药时开辟的一条山间小径,往回走。

这条采药小径并不是铁老汉自己开辟的,乃是夏富村的老大夫采药时走出来的,老大夫在去世之前将这条小径告诉给了他这个当时村里唯一懂得医病的外人。这条小径经过了附近观音山几个野生药物集中生长的区域,沿着这条小径走一趟,基本上村里人得病所需的药物都能采摘齐。几十年下来,这条小径铁老汉已经走过无数遍了,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够来回走一趟。

只不过,这一次铁老汉却感到有些疑惑,他发现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已经走出观音山,回到住处了,可现在却依然还在山里面打转,自己脚下的小径仿佛走不完似的。

“糟糕!鬼打墙!”察觉到不对劲的铁老汉立刻停下了脚步,朝周围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色,因为他发现现在身处的地点就在他刚刚进入小径后补救的地方,他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始终都在原地打转。

虽然现在的政府一直都在宣传那些神神鬼鬼之类的事情全都是愚弄无知百姓的封建迷信,是要打倒的牛鬼蛇神,但铁老汉当年逃亡的那些年却亲眼见到过一些奇人奇事,他很清楚这些东西不能简简单单就用一句封建迷信来解释。

当年铁老汉身受重伤,被一个江湖奇人给救了,之后半年他追随在那个奇人左右,一是为了养伤,二则是因为那个奇人真的懂得一些神奇的术法。虽然那个奇人最终并没有收他为徒,或者传授给他什么东西,但因为常伴其左右,却也使得他从那奇人口中听到了不少闻所未闻的神秘事情。

有关鬼打墙这件事铁老汉并没有亲眼见过,但那位奇人却在一次喝醉聊天的时候谈及过,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现在亲身遇到了这样的怪事,他原本模糊的记忆也变得清晰了一点,而在他的记忆中那奇人说过鬼打墙其实是一种幻阵,最好且最简单的应对办法就是闭上眼睛倒退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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