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陈辉眼中略带轻蔑的看着这群将来有可能成为他对手的富商士绅们,冷笑了两下,便不再理会,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跳上去,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在他的目光转到登船入口处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刚刚从狮子山赶过来的徐长青,以徐长青的身形气质在所有的乘客人中间,绝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他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得意之情,跳下马车,快步跑了过去,举止恭敬的朝徐长青见礼道:“又清,见过先生。”
“起来吧!”徐长青眼神冷淡的看着陈辉,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你现在倒是春风得意,想必是已经看了早上的报纸了吧?不知你从中又有多少收获呢?”
听到徐长青的话,陈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止有些得意忘形,而且徐长青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打算利用何灵获得民国的境外军火权一事,不禁脸色一惊,额头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些冷汗。他低着头,感受到徐长青射在身上的冰冷目光,不敢有任何狡辩之词,说道:“又清并非有意隐瞒先生,只因这原本还是一个妄想之念,直到昨晚方才有了这个机会。虽然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但事情能否成功还是未知,又清这才不敢说出来,怕打扰先生的清修!”
“哼!还在跟我耍心眼。”虽然陈辉嘴上做出了承认,但话语中却模菱两可,似乎想要借此试探徐长青对自己的全盘计划知道多少。对于陈辉地这点小心思。徐长青又岂会不知道,对此他没有多在意,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直接问道:“那个何灵你准备怎么处置?是不是想要等利用完就……”
陈辉明白徐长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全盘打算,更以为要追究自己的隐瞒之责,心不禁咯噔一下,提起了上来。但随后徐长青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了徐长青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连忙抬起头,神色坚定的答道:“不会,不会!又清绝对不会做出那等无情无义之事,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血。等这边的事情差不多都平息了以后,又清会明媒正娶,将她接进门地。”
“如此最好!”陈辉的话虽然是无意,但却或多或少令徐长青想到了自己和盛卿萍。神色不由得一暗,眼中露出些许感怀和愧疚,伸手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警告道:“你可要好好对她,不要欺负她!”说着话。他取出一根红尘绳快速的做了一个同心结。聚集真元画了一个平安符,打入其中,然后将它递给陈辉道:“可能你们成亲之日我还不能赶回来,这礼物我就提前送了吧!愿你们同心同德、事事平安!”
陈辉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举止慎重的用双手接过同心结,感谢道:“又清谢过先生吉言。”
徐长青点了点头,跟着又从怀里取出昨日炼制的那面八卦镜,交给陈辉,让他将八卦镜送到广州德兴楼毛方正的手上。吩咐完了之后,便转身登上了邮轮。
看着徐长青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陈辉这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手中的八卦镜小心收好,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满载而归的顾维钧正好看见陈辉朝徐长青的背影行礼。于是来到了他地身边。略感好奇地问道:“陈老板,刚才那位先生是谁呀?为何你如此恭敬?”
“顾秘书。你太好奇了!这在官场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陈辉恢复了平常的傲气,淡然一笑,没有回答顾维钧的问话,反而居高临下的点拨了他一句,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递给顾维钧,说道:“这封信是我家家主写给靖国大少爷的家信,顾秘书若是到了巴黎,麻烦你转交一下。另外若顾秘书在欧洲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找靖国大少爷,他会全力帮忙的。”
顾维钧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他知道这与其说是一封家书,倒不如说是陈德尚给他的介绍信。对于陈家的势力,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便有所耳闻,南美最大的种植园主可不仅仅是一个虚名。这次出来之前,孙大总统也曾单独找他谈过话,多次提醒他尽可能地和陈家在欧洲的掌权人陈靖国搭上关系,只要有陈靖国这层关系,他的欧洲之行必然能够满载而归。他连忙接过这封信,正准备收到手提包里,但随后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取过一条手帕,将信件包好,小心翼翼的收入内层马甲的内侧口袋中。
顾维钧拍了拍放胸口信件的部位,这才安心下来,真心感谢道:“还请陈老板回去后,替我、替国家,谢谢陈翁,这次西行若是能够功成圆满,陈家当属首功。”
“顾秘书言重了!”陈辉知道这封信最大的受益人是自己,这也是陈德尚写这封信,并让陈辉亲手交给顾维钧地本意。毕竟陈家嫡系绝大部分地生意将会在五六年内移往国外,陈家旁系将完全控制陈家在南方的产业,而扶持陈辉这样一个倾向嫡系地人成为陈家旁系最有权势者,对于陈德尚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这一点陈辉心里也非常清楚,而且他也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在陈家旁系并不突出的人想要成为旁系掌权人,也只能依靠陈家嫡系的支持,两者可以说是互惠互利。
这时,邮轮鸣响了第三声的汽笛,码头上的扛夫已经将最后一箱货物搬入了货舱,甲板上的大副冲着船下大声的吆喝着,催促还未上船的乘客尽快上船。陈辉朝顾维钧抱了抱拳,说道:“顾秘书,陈某就在这里祝您此行,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借您吉言!告辞!我们后会有期!”顾维钧也动作生疏的向陈辉抱拳还礼,跟着提起行李,和随行的民国官员一同登上了贞德号邮轮。
在顾维钧上船之后,陈辉转身快步离开了码头,笑着婉拒了一些富商的邀请,登上自己的马车,拿手敲了敲马夫背靠着的木板,吩咐道:“去港督府。”
“驾!”马车夫听后也不多言,吆喝一声,扬起马缰,驱赶着马车朝城区方向驶去。疾驰的马车令到路人四处躲让,一些人摔倒在了地上,一些人则被溅起的泥浆弄脏了衣服,一片骂声在马车后面传了过来。坐在马车里的陈辉听着这些骂声仿佛在听仙音一般脸上露出了极乐的微笑,他的心显然已经飞到了港督府,飞到了他即将到手的那一部分利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