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曹列遭到苛刻对待，就流露出任何的同情。如果曹列没有更深层次的身份，不可能组织两三千士兵袭击官兵。
一般人根本办不到。
曹列，绝对有问题。
张绣眼神锐利，再一次道：“曹列，还继续交代吗？”
曹列昂着头，布满了痛苦的脸上满是倔强，道：“张绣，你要让我交代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就是一经商的。我不知道，能交代什么，或者什么能让你满意。”
张绣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真是不打算配合。罢了，本官也没心思和你闲扯。既然你打算死扛到底，本官给你最痛快的选择。”
曹列道：“什么选择？”
张绣道：“死！”
他看向甘宁，吩咐道：“甘宁，把人带出去处理掉，手法干净利落些。”
“喏！”
甘宁得令，拎着曹列就往外走。
曹列的腿骨折断，鲜血流出，已经染红了衣袍。此刻被甘宁拎着往外走，他的腿无法发力，几乎是被拖着到外面去。
曹列脸上透着一抹惶恐。
怎么办？
他就算是想狡辩，想要死撑到底，那也得建立在张绣不杀他，要仔细审问的前提下。可如今的情况，张绣根本不提审，直接是最暴力的杀戮。
他不能死！
也不想死！
曹列仍是等了一下，寄希望于张绣再度询问。可是，当他被甘宁拖到大门口时，张绣都还不开口发声，曹列的内心，才又慌了起来。
曹列不停的挣扎，大声道：“别拖我，我有话说！”
“等一等！”
张绣吩咐一声。
他对于提审曹列，有足够的耐心。
因为每一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曹列必定会陷入更惨的境地。
每一次，都会更惨。
他倒要看看，曹列能咬牙坚持多久。
甘宁得到张绣的命令，也是立刻停下。只是他没有往厅中走，在原地手一松，曹列腿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更压到了折断的腿骨，疼得龇牙咧嘴，不断的倒吸凉气。
好半响，才缓过来。
他脸上神情坚毅，双手撑在地上，拖着身体往厅中走。
好一会儿，才来到厅中。
鲁圭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忍神情。他对治下的百姓，是不愿意用这等残酷手段提审的，更多的是，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以德行感化治下的子民。
张绣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曹列，笑了笑，继续道：“曹列，本官倒是想要听听，你又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本官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别说什么要钱给钱要粮给粮的理由。”
“本官，不缺那点钱粮。”
“你顾左右而言他，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再一次遭到重罚。刚才只是打折你一条腿的骨头，如果再没有说出我想要的答案，甘宁再次动手，就是打断你另一条腿的腿骨。”
“说出答案之前，先在心里面思考一番，三思然后再说。”
张绣说得平平无奇，却是锋芒必露。
话语中，尽是锋芒。。
“咕咚！”
曹列咽下一口唾沫，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惊恐神情。
刚才真是疼入骨髓。
他不想再一次承受那锥心刺骨之痛，但他的身份却不能轻易暴露。
他还得试一试。
曹列心中有了决定，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张太守，鲁山上的黑石，确实是我发现了，然后我调集了私兵，驻守在山中。”
“上一次，黄召带兵抵达，直接就要接管鲁山，然后开采黑石。我不愿意直接面对你，所以安排士兵扮作野人，驱逐了黄召。”
“然后，掌控了鲁山。”
“鲁山上有无数的黑石，这样的黑石不需要深挖，轻轻松松就可以开采出来。”
“今年寒冬天冷，我准备借此大赚一笔。”
曹列神情诚恳，继续道：“我承认，黄召的事情是我做的。只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且我在鲁阳县境内，在整个南阳郡，那也遵纪守法，并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张将军，鲁山上的事情我有错，你要罚要处置，我都认了。”
张绣听到后，心中却是哼了声，不相信曹列的话。
他不信曹列是普通商人。
一个普通商人，能轻轻松松调集两三千的私兵吗？
曹列不是河北甄家！
曹列也不是徐州糜家！
曹列既然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却又能调动两三千的私兵，这是自相矛盾。最关键的是，曹列能先一步知晓张绣担任南阳太守的事情，这也是令人起疑的。
张绣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吩咐道：“甘宁，动手吧！”
“是！”
甘宁得令，直接又走向曹列。
“且慢！”
这时候，鲁圭开口了。
张绣说道：“鲁县令，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鲁圭正色道：“张将军，如今曹列已经认罪。他所说的事情，与调查的事情，是相差无几的。这样的情况下，何必再动手呢？”
曹列听到鲁圭替他说好话，心中也是无比激动，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附和道：“我就是一个商人，自北方来此地经商的商人。张太守，饶了我吧。”
张绣看向鲁圭，呵斥道：“鲁圭，提审的事情，你不说话，本官不会把你当哑巴。曹列的事情，本官很清楚该怎么办。”
刷！
鲁圭面色大变。
张绣的话，说得已经是有些严重了。他如果再替曹列说话，就等于是公然护着曹列。
这是犯忌讳的。
鲁圭也是不再多言。
只是在露骨的内心，却有些不赞同张绣的做法。张绣这样做，等于是屈打成招，也太过于血腥。动不动，就打断腿骨，动不动，就要杀人，这几乎是强盗行径。
鲁圭也是无奈，只能眼看着张绣审判，静静的不说话。
张绣再度道：“甘宁，动手！”
“喏！”
甘宁得了命令，不再犹豫，伸手拽起曹列，使得曹列脚蹬地，虚悬在空中。
他脚抬起，便踩了下去。
“嚓咔！！”
骨头断裂声，再度响起。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自曹列的腿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下，曹列扬天嘶吼。一波一波的痛苦，侵袭着身体，传入他脑中，使得他整个人的身体，都轻微的颤抖着。
“呼！呼！”
曹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气，整个人无比的疼痛。
他额头背脊，全身是汗。
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的。
他此刻已经是瘫倒在地上，无法再站立。
双腿折断，鲜血溢出，他下半身的衣袍，都已经被鲜血浸湿。
这一刻的曹列，无比落魄。
曹列抬头看向张绣，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浓浓的恨意。他此刻是恨不得杀了张绣报仇，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是张绣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张绣宰割。
曹列开动脑筋，不断思索着。
他必须思考脱身之策。
张绣不是易与之辈，知道他刚才回答的答案不对。如果不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张绣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我说，我说！”
曹列思索一番后，计上心来，再一次主动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