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老夫人还在气中,也根本没抬眼望向刘氏,但就在刘氏尴尬时,突然见老夫人的贴身丫头从门外跑了进来:“老祖宗大喜,大少爷回来了!”
“是吗,皓儿回来了,他人呢?!”一听到自己的大孙子赶了回来,高老夫人拉长的脸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起来。
但一问到人,那丫头却说道:“大少爷说要为老祖宗准备寿礼,先派了阿若回来报信,他在后面随后就到。”原来周皓怕老祖宗责备,只派了阿若回去通信,而府里果然就如他预想的一样。
现在周皓已经回来,老祖宗自然是怨气消了一半,还对阿若问道:“阿若,你少爷究竟在准备什么寿礼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结果阿若听到也只能唯唯应道:“是,是什么呢?”其实他也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周皓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就让他回府报信了,至于他准备了什么礼物,阿若还真的不知道了!
阿若在这里支支吾吾,幸好老祖宗心情好,也根本没将这些当回事,只当是周皓留着一个给自己的惊喜吧!
但到底是什么礼物呢,其实是周皓黔驴技穷了,他一路上败家败得连路费都没了,仅存的一点银两也送给了周蕊儿拿去行善,所以周皓一路上就在绞尽脑汁,该拿什么去填补送给外祖母的礼物?
只是想来想去已经没有功夫了,一是无钱、二是没有充裕的时间再去挑选礼物,所以周皓就让阿若先回府通融,之后他再拖延应变,实则就是让周蕊儿换上新装,充当周皓的临时‘礼物’。
因为周皓深知老祖宗的喜好,而且周蕊儿又善于说书,只要哄得老祖宗开心,那事情就好办了!所以周皓慌慌张张的拉着周蕊儿去了衣帽铺,以周家的名义向老板定了一套衣裙,再让周蕊儿换上。
但是到了府门口,周皓又犯难了,究竟以何种名义让周蕊儿入府,着实要想象一番的,即使父亲那关过不了,但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诞,父亲大人也不好当着众人发作的,所以周皓思量了之后,才赶着马车停在了周府的门口。
“蕊儿,我先进府通报一声,之后再出来接你。如果你等得急了,我府门口有个花园,你可以先在那看看,等会我就拿好吃的东西出来。”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眼看着就要成功在即了,却被这道府门给拦在了外面,虽然有些无奈,但周皓还是对周蕊儿好言相劝:“蕊儿,不要担心的,我过会儿就出来接你。”说完,周皓快步往府邸跑去,只留下了忐忑不安中的周蕊儿。
“恒姨,你觉得周老爷会收留我们吗?”看着这高高的森严院门,周蕊儿的心里却萌发出一股莫名的不安来,究竟是什么,她还尚未得知,可少年一进府邸就被深陷泥潭了。
究其原因就是周蕊儿画的那幅画,玄宗因为赏识奇才就让张萱带着口谕前往周家,结果当张萱赶到时却碰见周家正在大摆寿宴,一番与周佖客套了之后这才知道是高老夫人的寿诞,所以张萱趁着喜事将那副画给拿了出来。
“周大人,你瞧瞧这幅画可是令公子的所画?”
听到张萱的话,周佖感到一脸的莫名,但当自己看到图画后,却说道:“这不像小儿的所画,小儿在府中也只是画些花鸟虫鱼、人物景观而已。”因为周佖就这几个儿子,除了大儿子周皓在外,两个小儿子在府邸做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
但张萱听到这话,却愣住了:“这就奇了,令公子从未画得此画?”对于周佖的解释,张萱有些不可置疑。
而周佖为了打消张萱的疑问,还特意叫人将二子周昉的画卷拿来,结果当张萱看到简直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前后的画作一经比较就发生了天壤之别,完全就是两股迥异的风格!
所以张萱当时也怔住了:“周大人,你这二子从哪习得的绘画,从未离开过府邸吗?”
听到张萱这么说,周佖也觉得十分的蹊跷,张萱是玄宗跟前的红人,专门为玄宗和宫内的妃嫔绘画,为什么他今日会突然到访,难道也是为母亲祝寿而来的吗?
周佖想不出与张萱有那些交结,两人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一个在内宫一个却在外疆,一年也难得遇上几次,要不是上次入宫得到玄宗的赏赐,还不知道玄宗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画美人的红人。
结果张萱的到来让周佖百思不得其解:“小儿的绘画都是从私塾教授而来的,平时除了在这方圆几里游玩,也很少去得长安之地。”面对张萱的质疑,周佖索性就来了点痛快的,将自己儿子的生活习性都道了出来。
可是张萱听到就直摇头:“不对,周大人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了?”因为张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因为手中的这些画作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单图的风格,明显都是经过了正规的系统训练,才形成了自己的画风。
而且这些画主题明确,线条流畅,大都是一气呵成,特别是仕女图,人物体态丰腴,流动多姿,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张萱也在想,如果这些画早于那副画之前送到皇帝面前的话,那那个少年的命运会不会改变了呢?
虽然此时的张萱有些举棋不定,但毕竟君无戏言,他大老远的赶到周家,就是要见证那个奇才的出现,如果又冒出了另一个奇才,他是不是就要带着两个人回宫了?
因此张萱一时没了主意,就将那副画如何得到玄宗的赏识给说了一遍,结果周佖听完被吓得倒吸看一口冷气:“照张大人这么说,这幅拙作就是小儿画的了?!”
“没错,从纸张和墨上来看与陛下年前的赏赐不相上下。”见周佖不信,张萱还特地的提出了玄宗赏赐的事情,但唯独的口谕还没说出。
可周佖已经被惊得面色惨白了,因为听张萱这么说,画这幅画的小子就是心存异议,才将画幅放在觐供荔枝的果盘中,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顾家人的安危,硬要做个楞头葱?!
所以周佖已经知道了是哪个小子干的好事:除了那个漂泊在外的不孝儿子,还会有谁?常年不听管教,出门尽是闯祸,现在连外祖母的寿诞都不回来,因此周佖越想越暴跳如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