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之前有什么征兆吗?”宁子初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因为她心里现在有另外一怔猜测,所以才想要问得更清楚一些。
顾月一想了想说道:“就是向您来日在王府看到的那样,也算得上是征兆吧。”
宁子初沉默了。
如果不是隐疾的话,那会是什么原因?
楼阴司的身子很好,即便是在他的隐疾发作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他惊人的自制力和身体素质。
可是那一日她见他的时候,他的虚弱其实宁子初是感觉到了。
如果真的不是因为隐疾,那或许就很有可能是她所想的那样的。
“宁大小姐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宁子初脸色的变化,顾月一的心都悬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就紧张了。
宁子初看着他,“我只是有一个想法。”
顾月一问道:“什么想法?”
宁子初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在迷踪洞里见到了楼阴司的生魂,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顾月一是楼阴司的心腹,所以几乎所有的事情,顾月一都知道。
所以,宁子初觉得这件事情顾月一也定然会知道。
果不其然,顾月一点了点头:“知道。可王爷的昏迷跟残魂有关系?”
顾月一着实想不通残魂怎么会跟自家王爷忽然的昏迷有关系呢?
“我之前听我师父说过,阴魂之体特殊之处就是此消彼长,那日我们在迷踪洞见到的残魂的实力很强。”宁子初看着顾月一,话语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楼阴司身子不适应该是从见到了残魂之后开始的,所以我才怀疑这跟残魂脱不了关系。”
顾月一对魂魄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在宁子初说出那一句‘此消彼长’之后,他又恍然明白过来,“所以,是因为残魂的强大,导致了王爷身子的虚弱?”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顾月一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王爷现在处于昏迷状态,那岂不是证明那残魂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宁子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可能性很大。”
虽说这一开始只是宁子初的怀疑,可是经过刚才这么一说,宁子初就越加觉得应该就是残魂的原因了。
“那宁大小姐可有办法?”顾月一精通医术,可是现在他的医术根本就起不了什么大用处,这种事情,只有宁子初才有办法。
宁子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话不假,宁子初对于阴魂之体知道的其实也就是一些浅显的理论而已,就连之前她说要帮楼阴司修补残魂,那也只是为了保命使出的下下策罢了。
“我先进去看看。”宁子初其实一踏进楼阴司的寝宫,就像冲进去了,要不是因为她真的有些事情想先问清楚,她这会儿肯定已经在房间里了。
顾月一点了点头,贴心地替她将门打开。
宁子初没再多说什么,提着裙摆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上次她撒气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楼阴司生病的缘故,所以房内的窗户基本都打开了。
宁子初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了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楼阴司。
之前,他还故作无事地坐在一打开门就能看到的桌案前,语气冷硬地让她滚回自己的宁府。
现在,他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别说是赶自己走了,就连自己来了,他也不知道。
宁子初站在距离床榻三步左右的地方便停住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奇怪。
奇怪到有中隐隐的害怕。
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对楼阴司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宁子初一直以为,自己和楼阴司之前从一开始的喊打喊杀的关系,是可以慢慢地变成很好很好的铁哥们的。
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和楼阴司的关系也正是好朋友的关系。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那一份很单纯的,想要跟楼阴司成为好朋友的心情慢慢地变得有些不受她的掌控,慢慢地朝着连她想也没想过的方向偏移了。
在看到床榻上的楼阴司的时候,她慌了。
她的身子是虚晃的,脸色倏然变得有些苍白。
在来的时候,她想过很多种自己在看见昏迷的楼阴司的情景,可独独没有自己现在这一种反应。
胸口是如此的沉甸甸,脑海里全是错乱的画面。
说不清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鼻子忽然地发酸,那种酸涩的感觉,在不断地涌向着眼眶。
她身子僵硬地走到床榻边坐下。
几日不见,或许是被身子折磨,他瘦了很多。
昏迷的他,没有了往日的凛冽。
宁子初咬着唇,瘦小的手掌握住他凉得不可思议的大掌。
“楼阴司,你醒醒好不好。”酸涩的感觉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带着哭腔看着床榻上安静得不像话的男人。
“如果你觉得我烦,等你醒来我就滚回宁府,好不好?”
“等你醒来,我再也不在背后说你坏话了,我会努力帮你捉到生魂,好不好?”
她问了无数个好不好,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楼阴司醒来,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再受残魂的折磨……
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明明躺在床上受折磨的是楼阴司,自己却会这么疼。
她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的手抓伤了他的手掌,想要将楼阴司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可却因为她的这一动作,他宽大的袖子缓缓地滑落到了手肘的部位。
刚想替他扯好袖子的宁子初在看到他的手臂的时候,整个人倒吸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慌乱地将被子掀开,丝毫不顾及男女之别,将楼阴司的衣裳扯开。
“……”
他的衣裳很干净,可身上、手上都带着狰狞的抓痕,有些深得还能依稀看见干涸的血迹和开始愈合的痕迹。虽然,很多的伤痕鲜血已经干涸,但是却可以看得出来,这仿佛是他极度用力地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