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家三房其他人睡下之后,穆双双将灶房里的油灯递给陆元丰。
原本是想送他到院门口的,但是陆元丰不让,穆双双只好站在自己房门口目送。
等渐渐看不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之后,穆双双进了自己屋子。
大床上,小吱还未睡下,圆溜的眼睛,骨碌的盯着穆双双的方向。
她手里抱着胖成球的小黑,小黑狗站在床边,冲小吱摇着尾巴。
说起来,穆双双三天不在家,回来谁都表现出一番特别高兴的样子。
唯有小黑,一副我是大爷,我谁也不理的样子。
穆双知道这小东西是傲娇大王,也懒得和它计较。
不过小吱总是盯着自己,穆双双难免不会觉得她是有话想和自己说的。
“小吱,你是不是有话和姐姐说?”穆双双顺势坐到了床边。
小吱摇了摇头,接着用甜糯糯的嗓音道:“我就是想和姐姐一起睡。”“好啊,姐姐泡个脚,就和你一起睡。”
穆双双自己打来水,泡完脚,一身的疲倦都没了。
她一边泡脚一边想,那傻小子不知道泡脚没。
连着忙活了这么多天,他不见得比自己好多少,牛奶是他找来的,各种重活儿也是他做的。
再累,再辛苦,也没听见他喊一声辛苦。
但愿这傻小子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吧!
——
另一边,陆元丰回到家中,原本以为邢北辰已经睡下,却不想,邢北辰端坐在他的房间等着他回去。
他面前放着一盏油灯,和上次比起来,邢北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次邢北辰受伤,衣裳都被血染红了,所以衣裳都是穿的陆元丰的。
陆元丰常年在山里和田里转悠,压根没几件像样的衣裳,连带的,那时候的邢北辰,也是一番十分朴素的样子。
今儿邢北辰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俊秀的脸庞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陆元丰家院门口的位置。
邢北辰是昨日来的二贵村,在这里也待了两日,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陆元丰出现。
安排元宝睡下,陆元丰径直进了屋子。
此刻,原本淡定的邢北辰,反而有些紧张了。
这一次,邢北辰回来不单单是感谢穆双双和陆元丰的。
还有一件事儿,他一直羞于启齿——
邢家一直是大宁朝几代皇帝的重要将领,他父亲邢宁天更是大宁朝的战神。
只是到了他这一代,邢家的荣光彻底没了。
他没了带兵打仗的经验和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申请每年的修筑大堤的资格。
去年,乾州一代的大堤被他加固了,几年应该都不会发生水患。
可这也预示着,朝廷将他放养。
他们邢家朝廷没了人,若是还被放养,邢北辰完全不能想象后面的事儿。
这一次,邢北辰找陆元丰,是想让陆元丰跟着自己去西北。
当初西北大魏和大宁签订了停战协议,可最近朝廷来的消息是大魏那边蠢蠢欲动,时不时的派人去西北杏城捣乱,加上大魏近几年一直加紧练兵,极有可能撕毁停战协议。
西北那边已经开始部署应战的计划。
陆元丰在西北军营待过,熟悉那边的地形,而且还是西北大将军温南天最想挽留的人。
邢北辰思来想去,这一次,他要去西北军营,必须带着陆元丰一起……
“北辰兄~”陆元丰喊了一声,将邢北辰的思绪拉了回来。
“丰子,你和双双在镇上的事儿办完了?”邢北辰站了起来问了一句,接着又道:“要不要我帮忙?”
邢北辰虽然只在朝廷挂了个闲职,但是他在乾州治理了水患,在乾州还是有些面子的。
晋县归乾州府管,一层层的算下来,邢北辰在晋县应该也能说的上话。
陆元丰摇了摇头:“谢谢北辰兄,酒楼的事儿,已经解决!”
“那就好,那就好……”邢北辰笑着。
过了一会儿,他将桌上放着的一个布袋子递给陆元丰。
“丰子,这是你和双双当初借我盘缠的二十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邢北辰至今都记得,自己落魄成那样。
穆双双和陆元丰不但不嫌弃他,还收留了他,给他吃穿。
离开的时候,他向二人借一两银子,结果二人给了他二两银子。
那二两银子,邢北辰一辈子都忘不了。
“北辰兄,你也知道,我和双双救你,没有指望你报答的。”陆元丰推脱着不肯要那二十两银子。
接着又道:“如今我和双双有了自己的酒楼,自己的学堂,钱银上,并不困难。北辰兄,倒不如拿着这些银两,做更有意义的事儿!”
陆元丰的话,让邢北辰愈发的动容,他邢北辰交的兄弟,没有白交。
“丰子,这钱是我当初承诺的,是必须给的!至于更有意义的事儿,我上次和双双姑娘聊了,一个地方,要发展,首先要将道路修缮。
我有给朝廷修书一封,从今年开始,朝廷会试着在大宁朝各个地方,拨款修路,希望偏僻山村的百姓,借着道路通达之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大宁朝虽然占地辽阔,可汾河以南的地段,都是山地。
庄户人家困在大山里头,种的粮食出不去,外头的商人也进不去。
日渐闭塞,小村落越来越穷困。
“那我待百姓谢谢北辰兄了!”陆元丰不再推脱。
银子他接了,将自己给双双准备的嫁妆盒拿了出来。
因为上头还上着锁,所以难免引起邢北辰的好奇。
“这是……给双双姑娘的吧?对了,我听说你们定了亲了,你们啥时候成亲?”
邢北辰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当初他就知道穆双双和陆元丰是一对儿,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订了亲。
不过总归是大好事儿。
陆元丰脸上亦是带着笑,“成亲之事不急,我和双双都还没准备好,等时间到了,我们自然就成亲了!”
邢北辰听着陆元丰的话,心底高兴,又觉得有些酸涩。
他身上还带着当初送给付小南的镯子,只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将镯子送出去了。
“丰子,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