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德在县太爷女眷的别院门口站了半天,一直不敢进去。
一来是怕被人抓住了说闲话,二是怕被人抓住把柄影响以后做官,可是不进去,他又见不到阮小娇。
毕竟是县太爷的小夫人,不是谁说见都可以见的。
最后,穆大德终于想到了法子,他拿了两枚铜钱给街边的小丫头,让她去找阮小娇。
而他自己则在附近找了家酒楼,包下一间厢房,静待阮小娇的到来。
阮小娇是晚饭时分来的。
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罗裙,头上戴着一支碧绿的珠钗,见着穆大德,她先是一愣,接着便哭了出来。
“大德哥,你是大德哥……我以为,我以为……”
十多年了,穆大德见到自己年轻时候的青梅竹马,也是一脸的动容。
他摊开手,想将阮小娇搂在怀里,忽然想起阮小娇现在的身份,生生的止步。
好半响才道:“娇娇,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是我对不住你!”
阮小娇心中一动,赶紧摇头。
“不,不是的,这些不怪你……”
穆大德见阮小娇这态度,忽然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穆大德这些年唯一忘不了的就是阮小娇那双澄澈的双眸,他娶金氏的时候,阮小娇一个人躲在旁边哭的不能自已,这些穆大德到现在还记得。
“娇娇,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娇娇永远记得在二贵村念书的那个少年。”阮小娇一脸坚定的道。
“娇娇,当初,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啊……”穆大德以退为进,开始痛诉自己娶了金氏之后多痛苦。
“当初,金氏爬上我的床,我爹为了面子,逼着我去娶金氏,我日-日-夜夜都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你那日-在我面前哭的不能自已的样子!”
“好几次,我都梦到自己,带着你私奔,刚走出二贵村,就被金氏抓住,她让人打断我的骨头,我们的手都没分开……”
“娇娇,你说当年,我娶的人,要是是你,该有多好?”
穆大德最后一句话,语气温柔,面色悔恨,阮小娇看着眼前的男人。
即便是锦衣华服,也掩饰不住男人脸色不好的事实。
阮小娇有些心软,特别是当穆大德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
可是又能如何,她如今是县令的小夫人,什么也不能做。
“大德哥,你是不是遇着啥难处了?你和娇娇说说,娇娇现在在县太爷面前也有说话的权利了,只要能够帮到大德哥,娇娇一定要帮!”阮小娇道。
穆大德心中一阵阵激动,看着眼前十多年未有啥改变的容颜,看着眼前这十多年了,还替自己着想的女人,脑子一热,将所有的事儿都和阮小娇说了。
文书的事儿,他说自个是上了家里人的当,回去喝口水的功夫,乾州府的官差就被家里人气走了,第二道,第三道文书一直没出来,顺便问了阮小娇到底是继续考试还是做官的事儿。
“大德哥,你中举的文书,县城那道,应该在知县府,由知县府的张县丞保管着,我可以帮着你问问看。
至于要不要往上头考,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以去试一试,万一中了,你接触的人更多,得到的好处更大!”
“至于做官的事儿,你也别落下,毕竟世上的事儿,咱都只能怀着一种憧憬,对了,我知道,县太爷最近缺个主薄给他管文书,差事儿虽然不是啥大差事儿,可在县城也算是做了官。”
“加上大德哥这次考得不错,我觉着老爷肯定会录用你的!”
阮小娇一番话,让穆大德觉得自己这趟来的真的值当,所有棘手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就连做官的事儿也给安排好了。
穆大德越看,越觉得当初自己瞎了眼。
居然为了金氏娘家那点好处,娶了金氏。
当初说是说金氏爬了他的床,他要是坚持不娶,金家人拿他也没法子。
总算,他现在扬眉吐气了,只要多和娇娇接触,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喜欢上自己的。
“娇娇,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穆大德主动道。
阮小娇微笑着点头。
两个人又像当初刚确定彼此喜欢时候的样子,阮小娇走在前头,给穆大德开路,穆大德在后头慢悠悠的。
到了县太爷女眷府门口,穆大德依依不舍的看着阮小娇。
而阮小娇也是,看着穆大德,眼睛都不愿意挪开。
“娇娇,你进去吧,别让县太爷等久了!还有,一定要记得,我……我心底,一直有你!”
这一刻,阮小娇的心底,小鹿不停的撞击着。
那些被自己压抑的情感全部都出来了。
她下定决心,这事儿,一定要帮穆大德办成!
回到府里,阮小娇吩咐丫鬟端了一碗参汤,她亲自送到县令的书房。
阮小娇性子一向是不冷不热的,忽然热情,郑县令有些受宠若惊。
“娇娇,你这是遇上啥事儿了?绣儿找你麻烦了?”
郑县令的后院还算和谐,就一个女儿郑绣,每日找各种人的麻烦,如今已经被郑智禁足,可也不排除她偷偷跑出来做这种缺德事儿。
“不是,绣儿一直在自己房间没有出去过,是我自个想过来看看老爷!
听底下人说,前几日官道上的石桥塌了,导致一些举人的文书送达不及时,老爷是真的吗?”
“娇娇,你有心了,这事儿倒是事实!不过如今石桥已经修好了,可还是有一件烦心事儿搁在我心里头!”郑县令眉头紧皱。
“啥事儿让老爷这么心烦,娇娇愿意和老爷分担!”
阮小娇觉得这事儿,肯定和穆大德有关。
整个县城的文书都送了,就只有穆大德的文书被压着。
“哎,就是青山镇一个举人,不知咋的,得罪了上头送文书的官差,如今县城和青山镇的文书都不能发,我这里也头疼的很!”
一张文书,县衙拿着也没用,又不是能吃的东西。
“为何一个官差可以让县衙都听他的?”阮小娇不解。
“也怪那个举人运气不好,那官差和刺史大人有啥亲戚关系,我也只是按上头的意思,暂时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