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起来,将身边的宫女侍女全部遣得远远的,和皇正君两人单独坐在了亭子里。
“父君,”燕如歌正襟危坐,看向皇正君,“儿臣问您几句话,您一定要诚实地回答。”
“好。”皇正君见女儿如此慎重,不由得也谨慎起来。
男儿在家从母,出嫁从妻,生女从女。
他已经这样了,陛下有三千后宫,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中,他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会再也第二个孩子。
后半生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唯一的女儿如歌身上。
“父君,您还爱着母皇,是吗?”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皇正君猛然一愣。
他不由得低下头,轻声斥道,“歌儿,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瞅着燕如歌的眼神就变了,欣喜而急切,“莫不是你也有了思慕的儿郎,不过你这个年纪,也该有了。你母皇到你这个时候,已经娶夫成亲了,你和其他的皇女不一样,娶夫一定要慎之再慎。”
“以前你总是用年纪还小忙于政务、没有遇到真心喜爱的人而搪塞父君,现在突然问起这个话题,定然是有了心悦之人。你先和父君说说,父君看看能不能为你筹谋一番,偿还了你心意才好。”
燕如歌被这样灼热的做媒心切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思慕儿郎,心悦之人?
不知怎的,燕如歌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浮现的,竟然是昨晚潜入的刺客,被她扯下面巾之后瞬间瞳孔紧缩的脸。
“咳咳,”燕如歌连忙收回思绪,正色道,“父君,您别转移话题,现在是儿臣问您,而不是您问儿臣。儿臣的终身大事自有主张,现在重要的,是您和母皇之间的事。”
“父君和陛下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都老夫老妻了。你都这么大了,歌儿,这不明摆着的吗,还有什么好问的?”皇正君依旧打哈哈,目光游移。
“老夫老妻又如何?您要说明摆着,那就别怪儿臣大不敬便也说些明摆着的事情吧。那便是,母皇一国之君,心怀天下,留给后宫之人的位置和时间本就不多。而这些位置当中,大部分是会讨好献媚的柳贵卿,以及新进的年轻貌美的小主,留给父君您的位置——”燕如歌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的傻父君啊,听得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燕如歌心一狠,开口道,“一分不剩,接近于无!”
“大胆!”皇正君猛地一拍桌子从铺了软垫的石凳上站起来,怒目直视燕如歌。
燕如歌单膝跪地,拱手道,“儿臣的确是大胆,若惹怒了父君,请责罚儿臣便是。可是有些话,儿臣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如鲠在喉,只有将卡住喉咙的那根鱼骨头挑出来,才能绝处逢生!”
皇正君愣住,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儿血色的薄唇快速地抖动着,指着燕如歌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