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的心完全乱了起来,范子衿也安静下来等她的选择,是选他这个儿子,还是选择范思文。
一家三个主子都心思不属,这场庆祝宴将就着过去了,客人们都察觉到范府的气氛不对,吃过饭后说笑一阵就告退了,开始叫人留意范府的动静。
范子衿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夏彤的答复,而家里静悄悄的,她也没与范思文发生冲突,他不由去找她,“娘,您还没找父亲吗?”
夏彤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道:“找了,你父亲说你才思敏捷,又通世事,凭自己的本事中举应当不难,而你大哥愚钝,只怕……”
“所以母亲答应他把恩荫名额给大哥了?”范子衿面无表情的问道。
夏彤扭过头去,鼻子一酸,摇头道:“我没答应,但你父亲什么时候听过我的?他说他已经在上折子了……”
范子衿只觉得心冷,最后问道:“那您要跟儿子走吗?与他和离。”
“傻孩子,若是我们和离,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为何不能出去见人?错的又不是我,”范子衿高声打断她的话,脸上有些扭曲的道:“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出去见人,我只问您,您要跟我走吗?离开这个让您不断流泪痛苦的地方。”
夏彤张了张嘴,只能巴巴的看着儿子。
范子衿心中生寒,眼眶也不由红了,扯了一抹笑道:“儿子明白了,您在我与父亲间又选择了他是吗?”
夏彤不说话,范子衿转身就走。
他跑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把装银子的盒子拽了出来,正要打开,身后一道声音诧异的问道:“子衿,你干嘛呢?”
范子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看见是齐浩然,立即瞪眼道:“你怎么在这儿?”
扭头见门还是关着的,立时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呀,我一直在屋里等你,结果你一回来也不看我,直接就翻箱倒柜……”吓得他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范子衿的心情很糟,问道:“你一连两天都不出现,跑去哪儿了?”
齐浩然立即嘟嘴道:“我被父亲给关起来了,他们要给大哥定吴家的女儿,还要我代大哥拜堂,这不是把大哥往火坑里推吗?我自然不愿意,所以跟他们吵了几句,父亲和吴氏就把我关起来了。”
范子衿就瞪大眼问,“那你现在是怎么出来的?”
齐浩然撇撇嘴,“就齐府那点人手他们能关住小爷我吗?我这是出来找你拿主意的,一会儿还得回去继续‘被关着’呢。”
范子衿沉思片刻,问道:“你来我屋里也没叫人发现?”
齐浩然得意洋洋,“当然没有了,偷偷溜进来的,要是被人看见我早去找你了,何必在你屋里等你?”
范子衿放下心来,将装着银子的盒子郑重的塞进他怀里,严肃的道:“这事无解,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大表哥不在,你父亲要想给他娶亲也容易得很,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逃走。”
齐浩然瞪圆了眼睛。
范子衿冷笑道:“姨父让你代大表哥拜堂,不过是用你要挟大表哥,若是他不认小吴氏,那就是你媳妇。”
齐浩然打了一个寒颤,叫道:“我才十二,那小吴氏都十六了!”
“你觉得姨父会替你考虑这个?”范子衿吓唬他道:“到时候她做不成大表哥的媳妇,肯定就做你媳妇,反正你们兄弟俩必须得有一个娶吴家的女子,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控制你。”
“那我们逃走就没事了?”
“当然,你逃走了,他再想让大表哥娶亲那就得让齐少盛或齐少泰代为拜堂,反正他们又不是大表哥的同胞弟弟,到时候推了不认便是,再想办法把他们两个送作堆就好,”范子衿哼哼冷笑,“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齐浩然总觉得今天的范子衿戾气很重,不由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范子衿指着盒子道:“这是我们逃走的资本,你得拿好来,等我安排一番,明儿去找你,你赶紧回去吧,别让齐府的人发现你能逃出来。”
齐浩然愣愣的抱着怀里的盒子,问道:“你也跟我逃走。”
范子衿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不跟你走,你知道往哪儿逃吗?对了,把你的钱也全都带上,出门在外得预防点,反正留下也是便宜了仇人。”
齐浩然严肃的点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盒子道:“你放心,我肯定一文不落的全带上。”
然而他就算一文钱不落的全带上也没多少。
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又没有收入来源,他在齐府每个月只有五两的月钱,都不够他在外面吃饭。
而夏彤虽然每个月都补助他一些,但因为知道他花钱没节制,所以补助的也很少,所以他是月光族,几乎存不下钱来。
有时候月例还没下来他就花完了,这时候都是范子衿给他付钱的。
这次他运气好,前一段时间齐府刚发下月例,所以盒子里只有那五两银子。
齐浩然看看自己的小银锭,再看看范子衿钱盒里的银票和银锭,难得的羞愧起来了。
“总不能一路都吃子衿的吧?”齐浩然喃喃道:“子衿说得没错,钱留下也是便宜了仇人,我和大哥才是嫡子,这齐府一大半的家业都是我们兄弟俩的……”
齐浩然这么一想,晚上夜黑风高时就悄悄的摸进吴氏的屋里,最近他密切关注大哥的婚事,所以半夜来听过几次墙脚,偶尔的一次他看到吴氏藏钱的地方。
齐浩然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此时吴氏正服侍齐丰喝酒,她屋里只有两个留头的小丫头。
齐浩然轻飘飘的跃进屋里,握住衣柜的锁头狠狠地一扯,整个锁头都变形了。
衣柜的最底下藏着一个盒子,齐浩然打开,看到里面满满的一叠银票,他想也不想就全拿了。
齐浩然丢下盒子,刚把衣柜掩上,看到被放在一旁的坏锁头,他转了转眼珠子,悄悄的溜回房间拿上自己房里衣柜的锁头又溜去了吴氏房里把衣柜给锁上了。
这种锁头粗看都一样,其实细看也一样,除了钥匙不一样外,外行人根本看不出区别来,反正齐浩然看了半响也没看出分别。
锁头一锁上,从外头更看不出区别来了。
齐浩然乐颠颠的跑回去数银票,越数脸色越难看,最后狠狠地一拍桌子,恨声道:“我和大哥过得穷哈哈的,吴氏一个妾竟然有这么多银票,简直是岂有此理!‘
外面守着的下人只当齐浩然又发火了,眉头都没动一下,只要四少爷不砸门,不自尽就行,在那房间里随他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