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是生是死,莫说云宗众人不知,就连洛阳本人也不能确定。他是亲眼见苏溶逃走的,但是他一身重伤、如今又消失,洛阳心里也是犹豫不定。
寻找的范围继续在扩大,直至将这附近三十里的地方一寸寸查找之后、李阴神识覆盖天河城也没有发现苏溶的踪迹。万般无奈之下,河图门之人,选择了放弃,返回自己的宗门。
当然,洛阳虽然失望,却期待着到云宗找白惊云的美事。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刻,笑的合不拢嘴的。
另一边,云宗弟子在樊纲带领下搜查了数十次也同样没有结果,但他们都觉得苏溶不会这么轻易死去,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这才没有显露身形。最后樊纲神识覆盖整个天河城留下一句传音之后,带着云宗弟子乘坐飞梭返回了云宗。
归程中,李晓晓和玉香儿已经哭的一塌糊涂,好似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其他弟子亦是脸色难看;方世凯、赵合德一群好友同样如此,眼神凌厉、双拳紧握;樊纲祝先二人早已用特殊手段将消息传回了云宗,得到了白惊云的回复。
唯独聂小倩,一脸平静,冥冥中与苏溶的心灵相通告诉她,他还活着、还会回来。
但她的内心早已布满了裂缝,思绪早已混乱不堪。
这不是因为苏溶的离开,而是苏溶面临生死的抉择、身受重伤的艰难,让她心痛、让她担忧。
……
天河城水云天客栈,苏溶这几天一直未曾出门,始终在屋内打坐修炼、治疗着自己的伤势。只是每到饭点准时叫小二送餐,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如此,快嘴的小二已经告诉自己的同事伙伴,店里来了个大金主,而且还是个超级大帅哥,引起了大伙的好奇。幸好,在小二的叮嘱下,没人前去打扰苏溶。只不过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老板娘柳含烟的耳中。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帅哥呢?人家很是想看一眼呢。”柳含烟坐在自己闺房里的梳妆台前,一边对着镜子轻轻勾勒自己的柳眉,一边朱唇轻启。
仅从背后来看,这柳含烟长发及腰、纤纤细腰,坐姿端正,着实是个大美人。只是不知正面是否一样也这么美。
左描右画的打扮了足有半刻时辰,柳含烟起身,离开了闺房。自始至终,就一直是背影,始终没有露出自己正面。
这一切么,只因为她的发髻上,戴了一顶斗笠,落下的黑纱遮住了她的脸庞。而她化妆之时,也是一手扶着面纱,一手画来画去。
这柳含烟,从闺房出来之后,直奔前台,很是稀罕的坐在柜台后面若有其事的拿着账本算账。店内的伙计都觉得有些惊讶,他们也不记得,老板娘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前台了,整日不是到处闲逛打牌,就是外出游玩。
“老板娘,您怎么来了?”一直服侍苏溶的小二赶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
“小邓子,我来很稀罕么?”柳含烟低着头看着账本,慵懒的说道。
原来这小二叫小邓子。他一听柳含烟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回道:“老板娘,您可拉倒吧,您那看过这些东西?今天也不知刮啥大风了,您瞧您变的,连我都不认识了。唉,不过我说,老板娘您这装的可是有些过了,账本你都拿反了……”
小邓子与那柳含烟说话,竟然没有一点主仆的样子,反倒像是朋友、像是其他什么关系,没有一点做作,也没有意思拘束。
“啊?”柳含烟一听,顿时脸色一片绯红,暗道自己这回装的有点大了。但她脸前有黑纱,别人倒也看不见。好一会,她才冷哼一声,随手扔掉了账本,看向小邓子:“听说咱们店里来了个大帅哥?”
“我就知道您要问这个,三层丙戍号厢房就是。不过那位可嘱咐了,不让去打扰。”
“看过了没有?”柳含烟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过了,没问题。”
柳含烟听闻,轻点臻首,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小邓子离开。
这一幕,放在店里来来往往的宾客和伙计眼里,也没什么异常。只不过他们要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知会不会觉得奇怪。
小邓子离开之后,柳含烟并未过多停留,也没有在翻看账本,而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随即起身扭动着妖娆的身子离开了水云天。
却说丙戍号厢房里的苏溶,这几天一直在吞食着各种疗伤的丹药。那日他已经身受重伤,强行拼着一口气逃到了这里。逃路的过程中还得一直运转本就匮乏的灵力使用着易容术改变自己的样子,收敛起原本属于王宾鸿的气息。道天这易容术太过逆天,苏溶庆幸自己当初在绝情谷中没有浪费时间和精力,将这易容术吃透,如今方能屡次化险为夷、躲过一劫。
从豁牙村离开之时,苏溶回忆着自己同窗好友金铭的样子,变化而成。这一路来到天河城,也并未有人看出他身受重伤,只以为他是疲惫至极。就连云宗和河图门两宗的弟子,也未曾发现。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苏溶的皮肉之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好很多。每次小邓子前来送饭的时候都惊讶的夸赞着苏溶的明朗和帅气,喋喋不休。
唯独他筋脉的损伤,还迟迟没有恢复。他的筋脉,比寻常修士来的更加重要。不仅是灵力运转产生之地,更是内气产生、修养的大陆。他吞食了不少丹药,但筋脉的恢复速度异常缓慢,苏溶估计着,没有个三五个月,根本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但是这样的结果他已经非常满足,最多使用法术的时候小心一点,吸入的灵气也不能一下太过狂暴。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这几天云宗与河图门的忙碌,苏溶自然知晓。他也曾经查看过两次,看见聂小倩还算镇定之后,苏溶也总算放点心。但他并未有过多散出神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毕竟两宗领队此时都拿着元婴法宝在清查每一寸土地。
“唉,看来得找个合适机会回到云宗一次,免得他们担心。师父的下落,还要向白惊云打听一番;小倩那里也要安顿一下,此番独行危险甚多,不可让她前来冒险;世凯、赵师兄他们那里倒还好交代,但也要留个约定才行。除此之外,还要向四长老道个歉,郑鹏飞的死乃是我一手造成,他又是四长老最喜欢的弟子。唉——!”苏溶说完,长叹一声,表情有些沮丧。
“云宗众人,对我还算不错,我当回去拜谢一番。尤其是白潇和白惊云那里,交给我的太多了,对我也极为重视,我就这么离开,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罗浩那里,我还要打听一番。我总觉得,罗浩此人不简单,他应该不是云宗之人,却又不知有何手段能在云宗安然无恙、不被人发现。
最后一件事,最为重要,那就是必须向白潇问出来前往万域界的路。子夜大哥那里,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自言自语着,苏溶忽然散去了功法站了起来,朝着房门走去。
整理了下衣服,将披肩的长发挽起,苏溶一脸明媚的走了出去,他要去见一个故人。既然来了,哪有不见之礼?
东城郡王府大院深处,岚烟阁,小湖上的凉亭里,李秋瑶正慵懒的趴在栏杆上,脸色有些忧郁,手中则是不时的朝着水中的鱼儿撒着鱼饵。青莲站在一边,拿着一把芭蕉扇给李秋瑶扇凉。身旁的石桌上,则是放着数种解暑之物,准备的很是周到。
“小姐,喝点凉茶吧?”青莲试探的问道。
拍卖会结束以后,李秋瑶被怒不可遏的李世民一顿教训,随即被下达了禁足闭门思过的命令。李秋瑶自出生一来,一直享受着李世民的宠爱,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些天来一直闷闷不乐的,茶饭不思,已经瘦了一圈。
青莲望着自己的小姐心里很是怜惜,先前十年因为苏溶的关系夜夜以泪洗面;如今虽然见到苏溶知道他的难言之隐,本以为就此要有个了断,却在拍卖会上碰见,小姐更是为了苏溶违背了老爷的意思如今被禁足。一时间,不知怎的,青莲竟对苏溶有些恨意。
“不喝,再坐一会回去吧,现在正是凉快些的时候。”李秋瑶摇着玉首,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也不知是真的笑还是假笑。
“小”,青莲犹豫了下,最终保持了沉默,重新扇了起来。
“怎么瘦了这么多?”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苏溶。不必多想,主仆二人已是知道来者何人。
顷刻间,李秋瑶与青莲同时流下了眼泪,一如第一次见面。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心情早已不同。
“你怎么来了?”李秋瑶并未转身,盈盈问道。
“回来有点事,顺便来看看。”
“嗯。”
……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二人看似聊的非常开心。青莲早已识趣的离开,主动腾出一个二人世界。看见自己小姐脸上时不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青莲也非常高兴。
只是不知,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苏溶来时已经布下了结界,在这天河城内,修为比他高的人,几乎没有。
黄昏之时,苏溶拜别离开,他还要赶回去水云天,他知道今夜晚饭时,柳含烟会主动寻找自己。
对柳含烟这个女人,苏溶的兴致,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