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绿琴发飙地冲向自己,赵英彦收起轻浮的表情,神色一凛,把云河拉到一边,轻声道:“主人,你在这里避一避,我先斩了这女妖再跟你一起去找圣皇算帐。”
“小心!”云河担心地叮嘱赵英彦。
自从跟随了自己以来,赵英彦一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平时更是寡言少语,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有兴致调侃圣皇旗下的女神使。
云河明白赵英彦的用意。
他是在用激将之计引绿琴从城墙引下来。
刚才他一口气斩杀了那么多影傀,已经把大部分黑侍卫和剩余的影傀都引到这边了,牢区那边的防御已经变得松懈。
只要再将绿琴除掉,这些黑侍卫和影傀就会如同一盘散沙,到时候钱小珊就有机会救走人质。
主仆二人只是刚说几句话,绿琴已经来到赵英彦面前了。她挥了挥右衣袖,那袖子像飞舞的红蛇般越变越长,向着赵英彦盘卷过去!
赵英彦举剑斩下去,想将这云袖斩断,岂料袖子碰到剑刃的一瞬间就盘绕而至,重重包覆,很快就把天星剑覆盖了,继而又凶猛地爬到赵英彦的手臂。
再这样下去,赵英彦就会被蒙成木乃伊。
“赵英彦,你想不到吧!我的水云袖同样是圣器!你信不信我再稍微大力点,你这条手臂就报废了!”绿琴得意地笑了笑,拉了拉袖子,那袖子就在赵英彦全身越绕越紧。
云河很想帮忙,但是境界不如绿琴,又不敢某蓦然冲过去,万一令赵英彦分了神,那他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用右衣袖把赵英彦锁住之后,绿琴又用阴狠地目光瞟向站在一旁观战,一脸紧张的云河。
被绿琴瞪了一眼,云河心头瞬间被一股可怕的气息笼罩,全身动不了!
天神与界天神之间有着天壤之间,绿琴只是一个眼神之下就能将云河震慑住。
云河暗暗叫苦:这回糟糕了,恐怕又要连累小彦……
“狐妖,该到你了!”绿琴阴险地笑了笑,一甩左袖,那袖子就如毒蛇般绕到云河脖子。
云河瞬间被勒得不能呼纳。
由于被定住动不了,他甚至连用手去挣脱这袖子的力气都没有。
苍白的脸颊一下子就憋红。
这水云袖是圣器,可如韧如蒲草,又可以利如钢刃。毫无疑问,要是绿琴稍大力一扯,云河的脖子就会被勒断。
他心里很是憋屈。
想自己在紫云星是呼风唤雨的神灵,奈何被捉到这黑魂星,遇到的又全都是界王神,身如败絮,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处处受人欺凌,活得如此窝囊,还不如痛快一剑。
“放了我的主人!”赵英彦看得睚眦俱裂地怒吼。
绿琴嘲笑:“赵英彦,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担心你主人?不过你放心好了,你俩的命我都要!既然你那么喜欢这狐妖,那我就成全你们吧!让你们做一对鬼主仆!”
赵英彦气愤地瞪着绿琴,眼神越来越冷,他大吼一声,使劲全身力量一振剑刃,“噼劈啪啪”响声之后,绕在天星剑和他手臂的水云袖一寸寸断裂,化为无数碎蝶在风中飞散。
他竟然硬生生以天星剑之威将同样是圣器的水云袖震碎!
赵英彦又挥剑一斩,绕在云河脖子的云袖就被剑气隔空斩断。
这下子,绿琴的一对云袖都削断了,绿琴心神受创,“噗”的吐了一口腥液。
原本绕在云河脖子的水云袖瞬间失去力量,颓废地飘落到地。
云河细净的脖子明显就多了一道淤黑的勒痕。
他总算缓过一口气,由于仍被绿琴震慑住,他动不了,原本就心神受创,灵魂深处仍传来阵阵剧毒,他的额头渗着豆大的冷汗,难受不已。
绿琴惊愕地望着赵英彦,很显然赵英彦展示出来的非凡实力已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以为自己的宝物比赵英彦的天星剑高级就能稳胜赵英彦,在李无渊被打得落荒而逃后便主动向圣皇请缨。
可谁会想到赵英彦的越级实力会如此可怕,轻易就毁了自己的本命宝物呢?
她终于害怕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立即调头就跑,用她最快的速度!
然而她眼前蓝影一闪,赵英彦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但闻赵英彦冷冷地说:“女人,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绿琴流着冷汗道:“赵英彦,算你狠,这次是我低估了你……”
绿琴想说,低估了赵英彦的实力。
岂料赵英彦冷冷地说:“错!”
赵英彦心痛地望向站在不远处动不了,难受得浑身在颤的云河一眼,恨恨地对绿琴说:“你不该动我家主人。”
赵英彦又是一挥剑!
“不!”绿琴惊恐地后退着呼喊:“圣皇大人,求你救救我……”
绿琴的声音嘎然而止。
剑影过后,她的脖子多了一圈红印。然后她的身躯就径直仰面向后倒。
“啪!”的一声摔下去后,被整齐切断的头颅地滞后地从脖子滚落,地面蔓延出一片腥海。
被斩断的不止是头颅,还有她的灵魂。
但见从她的遗骸中散逸出来的魂光星星闪闪,又逐渐像幻影般消散于空气中。
魂断在天星剑下的人,哪怕是神,灵魂也会消散。
她并不瞑目,因为她所深爱的圣皇,到了最后也没有救她。
明明只要圣皇愿意,一个响指间,足以令云河和赵英彦灰飞烟灭。
为什么圣皇愿意在赵英彦剑下救云河,愿意在唐紫希手中救李无渊,却不愿意救自己?
明明自己才是最忠于他的人啊!
坐在黑色宫殿深处的圣皇冷冷地望着绿琴魂魄完全消散,脸颊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持有圣物,却连那狐妖身边的一个奴仆都打不赢,还浪费了我一件圣物,如此废物留着何用?”圣皇冷漠地说。
这番话绿琴已经听不到了。
只要圣皇愿意,他随时可以批量打造出一支界王神战队。
只要炼化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就会对自己无比忠心。
这个绿琴没了,明天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绿琴。
李无渊早就回到宫殿。
此刻看着圣皇对绿琴如此无情,他心里一阵忐忑。
看来圣皇容不下办事不力的人。
自己的境界比赵英彦高,同样输了,为啥圣皇没有责怪自己?反而从唐紫希他们手中救自己回来?
似乎,圣皇对待自己的态度有别于其他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最高,将来的成就更大,圣皇才会如此器重自己,宽容自己?
想到这里,李无渊心里又十分庆幸了,对圣皇心怀感激之意。
绿琴伏诛,锁住云河的威慑瞬间消失。
云河一阵虚弱无力地晃了晃,赵英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现在云河身边,搂住他,稳住了他的步伐。
“主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赵英彦脸颊的冷酷不再,声音变得很无比温柔,他虔诚地向云河道歉,手中的寒刃犹滴着余暖未散的腥液。
看着为了自己双手染红的赵英彦,云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场永无止境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结。
“该道歉的是我……”云河心酸地苦笑,咽哽在喉,说不下去。
并不是内疚得不能启齿,而是刺鼻的腥味迎面而来,他好不容易吞下去的腥液一下子又凶猛地涌至咽喉,这回他再也忍不住全咯了出来。
青衣再次染红。
“主人,你伤着了?”赵英彦焦急不已,连忙把手按在云河的气海,又渡了一道灵力给他。
“我……没事。这伤治不治都不要紧。”云河惨白地笑着:“我们继续走吧!”
“主人,别任性了。”赵英彦却不愿意。他认为要先把伤治好再走,否则会越来越严重。
云河正想劝赵英彦别再浪费灵力,这时候,虚空之中传出一把阴森森的声音:
“你的主人并没有任性,反而把现实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自身的伤多一点,少一点结果都是一样。倒是你,赵英彦,你仍在自欺欺人,做着美满团圆的白日梦。你以为就凭你手中那把破剑就真的能赢我吗?”
这是圣皇的声音!
那可怕的声音震慑得赵英彦一阵不寒而悚,而心神受损的云河受到的影响更加严重,当场又咯出一口腥液,脸色更加苍白,好不容易才稳定的身躯又在不由自衷地寒颤起来,就像在狂风中摇摇将落的枯叶。
当他绝望地抬头望向虚空时,黑色劲装的圣皇以及一身邪气紫衣的李无渊已经居高临下地悬在半空。
圣皇的左手心托着一座微缩殿塔,塔有九层,精致玲珑。
这可不是什么古董或者玩具。
这是九重神殿,李无渊从云河的灵魂中剥离出来的九重神殿!
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宝物现在落在圣皇手中,云河的灵魂又在狠狠作痛。那种灵魂被撕碎,宝物被剥离的剧痛曾不会因为事过景迁而淡忘,而是深深地刻在灵魂之中。
当再次相见,就像在滴着腥水的伤口撒一把盐。
“小彦,你快走,别管我了……”云河焦急望向赵英彦,悲伤地哀求着。
失去了本命宝物,境界低微,还负了伤的自己根本逃不远,面对界王神也没有战斗之力,赵英彦带着自己莫说不能战斗,还是一个托累。
但是,如果他一个人的话,那还有机会逃出去。
他是六重界王神,又有圣器在手,在圣皇面前应该有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