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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挑起眼帘,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到风军的脸上,后者感觉像是一双刀子钉在自己身上,心头一震,坐在马上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
“你……你给我等着!”那名风军向两个同伴一甩头,三人纷纷拨转马头,向回跑去。
看着三名风军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官秀冷笑一声,扭转回头,说道:“阿忍、大熊,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人喘息着说道:“我……我住在虎牙关,我是和虎牙关的城尉结下私怨,他……他便污蔑我是叛党,指使手下官兵把我带出城,要秘密杀我……啊……”
他说话时,洛忍和詹熊一人抓住他背后的一根翎羽,齐齐用力向外拔,将两根箭矢硬拔了下来。那人疼得闷哼一声,抓住一把车上的稻草,紧紧咬在口中。
还不错,是条汉子!洛忍和詹熊露出赞赏之色。后者掏出金疮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洛忍则在他的衣服上撕下两条,包扎住他背后的伤口。
风国的城池设有城主和城尉两个官职,城主管行政,城尉管军事。内陆的城邑相对安全,没有外敌入侵的困扰,城尉通常是个虚职,由城主兼任。
“这么说来,是城尉要杀你?”
“是……是的……”那人吐出口中的稻草,吞口唾沫,说道:“多谢各位壮士仗义相救,你们快走吧,不然等王傕那个狗官带大队人马出城,你们就都走不了了!”
上官秀一笑,反问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会先去隐蔽的地方躲一躲,但我的兄弟还在城内,我得想办法潜回城里,带上他们一起走!”
“你叫什么名字?”
“罗富。”
罗富!上官秀笑了笑,说道:“我带你进城!既然你不是叛党,就没有人可以杀你!”
“你是……”罗富惊讶地看着他。
“我叫上官秀,是虎牙关的营尉。”
“营尉?”罗富就住在虎牙关,不敢说任何每一个军兵,但像营尉这种级别的军官他还是都见过的。“我……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上任的营尉。”上官秀双脚一磕马镫子,催马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他们已然看到风沙中的虎牙关。
虎牙关的面积不小,可算是一座中等的城邑,位于山沟之间,这条路也是处境的必经之路。
上官秀一行人刚接近虎牙关的城门前,还没等往里进,从城内先冲出一大队的人马。
这队风军起码有数百之众,黑压压的好大一片,为首的一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相貌凶恶,尤其是一对大环眼,凶光闪闪,格外的吓人。
看到上官秀等人,刚才被吓跑的那三名风兵急忙催马来到凶恶大汉身旁,手指着上官秀,怒声说道:“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救下罗富那小子,我看他们都是一伙的!”
凶恶大汉脸色阴沉着,看也没看他们三人,等到上官秀一行人走至他前方不远处,他目光如电,在上官秀等人身上来回打量。
此时上官秀一行人都已把面巾拉下来,看他们的模样长相,没有一个是眼熟的,凶恶大汉面无表情地问道:“就是你们劫走了叛党?”
上官秀多少已猜出大汉的身份,他提马上前几步,而后勒住马匹的缰绳,回头看上趴在马车上的罗富,对凶恶大汉含笑点点头,说道:“罗富是在我们这里,不过,他并不承认自己是叛党。”
“放肆!你竟敢质疑本官的判决?”
“请问这位大人是……”
“本官乃虎牙关城尉,王傕!”凶恶大汉说话时,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住佩刀的刀把。
“哦,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久仰!”上官秀在马上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正要去找王大人报道,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听他自称要找自己报道,王傕不由得一怔,上下重新打量上官秀一番,疑问道:“你是……”
“在下上官秀,奉圣上之命,前来虎牙关担任营尉一职。”说话之间,上官秀伸手入怀,掏出一面牙牌,手臂向外一挥,将牙牌抛给对面的王傕。
王傕一把接住,低头一瞧,果然是虎牙关营尉的牙牌。
他看了两眼,又瞅瞅上官秀,隐隐约约中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两个月前,城主似乎跟他提过那么一嘴。
弄清楚了上官秀的身份,王傕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他提马向上官秀走过去,来到他近前,将牙牌递还给他,笑道:“原来是上官老弟,你应该早些亮出身份嘛,也省得这一场误会嘛。”
虎牙关的驻军有五个营的编制,王傕身为城尉,自然是这五个营的最高长官,也是营尉的顶头上司。
他笑呵呵地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事情就好办了,你先把人犯交给本官,本官在城尉府为你设宴,接风洗尘!”说着话,他抬起手来,向前挥了挥。
有几名风军催马上前,打算把马车上的罗富提走,可是洛忍、詹熊等人都围站在马车旁没有动,等于是把马车圈起来了。那几名风军凑不上前,齐齐看向王傕。
王傕挑了挑眉毛,对上官秀嘿嘿笑道:“上官老弟,你的这些手下似乎不太听你的指挥啊!”
上官秀一笑,说道:“王大人,你说罗富是叛党,你可有他签字画押的供词?”
王傕一怔,过了片刻,他仰面大笑起来,说道:“本官乃是城尉,难道还会冤枉他不成?”
上官秀追问道:“有,还是没有?”
“没有又当如何?”
“若是没有供词,就说他是叛党,还言之尚早,既然他撞到我的手里,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审问好了。”上官秀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傕闻言脸色顿是一变,幽幽说道:“上官老弟,你初来乍到,不了解虎牙关的情况,还是把他交还给本官的好。”
上官秀耸耸肩,说道:“像审叛党这样的小事如果还烦劳城尉大人亲力亲为,不显得属下们太无能了吗,王大人放心,如果他确是叛党,我会将他当众法办,如果他不是叛党,我自然也会还他一个清白。”
王傕危险地眯缝起眼睛,斜眼睨着上官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么说来,上官老弟是存心和本官过不去了?”
上官秀笑盈盈地说道:“王大人,我想我把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由我来审,王大人只需听我审问后的结果就好!”
“大胆!”王傕突然怒吼一声,回手就要拔刀。上官秀手臂向前一探,按住王傕正要拔刀的手腕,悠悠说道:“王大人,我虽是营尉,虽是你的部下,但你可别忘了,我是受何人指派而来,如果你杀了我,你又当如何向上面交代?”
虎牙关距离上京太远,而且朝廷也不太理会贞郡这边,通信基本都是靠飞鸽传书。上官秀被发配到虎牙关的事,朝廷也是用飞鸽传书通知的虎牙关,上面并没有写得很详细,王傕自然也不清楚上官秀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
听闻他的话,他心头一震,也许是出自做贼心虚的心理,他握住刀把的手立刻松开。见他如此反应,上官秀心里也就明白了,王傕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发配过来的,如此,自己在虎牙关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王傕凝视上官秀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扬起手臂,拍了拍上官秀的肩膀,笑道:“上官老弟,本官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走走走,我们到城里说话!”说着,他拨转马头,向下面的一干风军挥了挥胳膊。
他走在前面,脸色阴沉的都快发黑,缰绳在他手里握得咯咯作响。朝廷这不是给自己派来一个帮手,而是给自己派来一个大麻烦,上官秀这人,绝不可留!
曹雷来到上官秀的身旁,看着王傕的背影,他低声说道:“秀哥,看来王傕是被咱们给唬住了。”
“嘘!”上官秀另一边的隋棠静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被朝廷派过来和被朝廷发配过来,那可有天壤之别,前者更像是钦差大臣,后者则就是一个罪犯。
虎牙关位于边境,又经常受到番邦异族的袭扰,但城内却是挺繁华的,街道两旁全是商铺和小商贩,虽然看上去都是破烂不堪。
这里属交通要道,商队频繁经过,城中的客栈、酒馆、青楼数量众多。在街上行走的人也都服饰各异,有穿风国衣服的,也有穿番邦异族服饰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进城之后,王傕勒马,叫过来一名风兵,吩咐道:“你带上官营尉到城西的营房去下榻!”说着话,他扭转回头,对上官秀笑道:“上官老弟,本官还有要务处理,你先去休息,晚些时候本官再设宴款待!”
上官秀拱手说道:“多谢王大人!”
“不谢不谢,哈哈!”王傕大笑着拨马向城尉府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他的几名亲信追上他,其中一人说道:“大人,罗富这小子落入上官秀的手里可不妙啊,他万一把我们的事抖搂出来,上官秀再转告给朝廷,我们可就……”
王傕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他眼中闪烁出骇人的凶光,狞声说道:“罗富必须得死!今晚就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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