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一路的忘年畅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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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那一路的忘年畅怀

【第一更】

飞往上海的bō音七六七,一个小时后落地。

也没有拖拉什么的,在机场买了一张开往沙洲县的汽车,等了二十几分钟,上车后靠着座椅就睡了起来。

和四年前甚至是五年前不同,这一次回去,多了几分安心。

以前在外拼搏,往往因为钞票多寡的缘故,过年可能只是通一通电话,然后又急急忙忙地投入到社会的挣扎中去。

他只是一个保安头子,当时。

“过年路上车子就是多,不知道高架是不是堵了。”

旁边坐着这个老先生,就在大巴车过道对面,看他的样子,约莫六七十岁,有着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是个很有学者气质的人。手中一只公文包,放在了一旁无人的座位上。

陈昆睁开眼睛看到他,两人点点头,笑了一下。

“你是哪儿搭人?”

老先生问着。

陈昆笑了笑,道:“靠近农场。”

“哎呀哎呀,真是巧了,我也是。”

两人说的是方言,顿时觉得熟络欢快了许多。

大巴车开ǐng快,出上海的车子一流水一般,迅速地过着卡口,而进上海的车子,在沪宁线上,排出去的车队,最少二十公里,那真是极远的一条车队,像一条长龙,看的人心惊ròu跳,赶着回上海过年的人,大抵上,心情会很急切,却又很烦躁的吧。

“老先生很久没回去了?”

“哎呀,那真是很久了。”

他感慨地伸直了上身,然后竖起两根手指:“二十年。”

那真的是很久了。

“老先生是做学问的。”

“材料。早年做合金,后来做航空材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就是实验。枯燥乏味,但是……很好啊。”

很好二字,绝非是说说而已,投入进去的人,是一种怎样的jīng神和过程?他看上去应该在这个行业中,浸润了太多的汗水,于是感慨一叹的时候,有一种当仁不让的自豪感。

绝非是那些舞文nòng墨老学究应该有的气势。

“那老先生还是我的前辈了。”

他笑着说道,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尊敬,哪怕是懂一点点工业上的皮má,都会尊敬的吧。

“哈哈,还真是巧的很。”

老先生感慨了一番。

不过两人都是很有默契地没有去提做了什么,这是不值得去说的,你可以当做是保密,也可以当做是一个工业社会螺丝钉的一点点血汗自豪,这是容不得让别人沾染哪怕一丝一毫的。

年轻人和老者之间,有着同样的认知。

“今年过年,当会热闹的多。”

陈昆说着。

老先生笑道:“我有三个儿子。孙子有六个,孙nv有三个。”

一个人来往风雨,无需子nv牵挂纪念,这是一种怎样的jīng神动力?

豪迈如此,令人钦佩。

陈昆点点头:“好福气。”

江南之地,儿孙满堂,便是最大的福气了,这是比日进斗金家财万贯荣华富贵还要大的福气。

“哈哈哈哈,肯定的,积德多,子孙多。”

他笑了一会儿,然后从包包中mō出一样东西,递给陈昆。

“嘉定的茶叶蛋,味道老好了。”

这是包装好的茶叶蛋,市面上倒也没见过,去了蛋壳,真空包装,里面的蛋白带着巧克力的颜è,弹ìng十足,捏在手里,有点像小时候跳跳球的感觉。

“吃吧吃吧,我带了好多的。”

“谢谢老先生。”

“哎,都是家乡人,不要客气。”

吃了一个,味道真不错。

车上人不多,倒是难得这般爽心利落。

等过了太仓的时候,老先生惊讶道:“啊呀,后生你一个人跑到日本闯dng的呀。厉害厉害。”

他啧啧称奇,然后说道:“六几年的时候,像你这样的人,多,后来就少了。现在是更加少了。”

“还未请教老先生高寿。”

“我?你猜猜看。”

“嗯……六十五。”

陈昆猜道。

老先生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八字:“八十岁还差两岁,今年七十八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七十八岁,如此硬朗,看上去最多六十五,还真是……惊讶无比。

“我头发染了的,喏,里面就是白的。不过还有一点黑。”

他低着头让陈昆看,然后笑着说道:“要带学生,还要和外国人搞研究jiā流,顶着满头白发,不好看,索ìng就染黑了,看上去人也年轻了许多。告诉你,我在研究所,也是非常年轻派头的。”

“老先生老当益壮,佩服。”

这次是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于是话题就宽泛开来,天南海北的吹牛,陈昆则是说着他在日本的发展,让老先生也是叹为观止,连连称呼自己是做不到的,更是对陈昆的意志力赞叹有加。

“厉害厉害,后生不得了,将来肯定要富贵荣华了。”

两人追求不一样,但价值观不同不代表不能坐而论道,各有各的想法坚持,禀ìng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多是坚韧不拔的人。

“对了,后生,你住哪儿搭?”

“红星孤儿院。”

“那里有点偏僻,那个孤儿院,还没有拆掉啊,六八年的时候,还是江yīn院的时候,就在的。”

“好几十年了,修修补补,又扩建了一点。”

陈昆说道。

“我离开的时候,院长姓方,是个老好人,现在应该退休了。”

“退休了的。”

“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靠着小河农田,我记得那里的小龙虾特别壮,六二年的时候,经常带着同志们去捞虾子吃。”

“河还有,就是不干净了。旁边的田也被征掉了不少,可能快要拆掉了。”

“唉,拆掉就可惜了,当年救了不少被扔掉的小孩子的。”

老先生的记忆,还是不错的,他印象中,那里是个ǐng偏僻的地方,只有逮鱼mō虾的时候,才会去那里转转,有一片瓜地,到处都是晚上出来溜达的刺猬。

“对了,你住孤儿院旁边哪个大队?”

“我就住孤儿院。”

陈昆的回答让老先生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好半天,老先生才道:“后生不要怪我啊。”

“不会的,又不是什么伤心的事情。”

昆哥笑道。

“嗯,倒也是。像你这样的后生家,也是心志和别人要不一样,坚强一点的。”

他想了想,说道:“等过了年,说不定要在老家待上几天,不如找你出来玩耍,你会钓鱼下棋吗?”

“象棋倒是会一点,围棋一窍不通。”

“这样好这样好,就下象棋,我也是围棋不行,连我孙子都下不过。”

他哈哈一笑,又道:“他是业余六段,胜我多矣。”

拽了一句文,老先生突然又道:“还是我去找你好了。”

“欢迎之至。”

过了常熟,再有二十几分钟就到站,也是快的要死。

下了车,出站的时候就一群人哄上来接老先生。

“哎呀爸爸,说好的我们去上海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突然打电话,吓我们一跳”

“爸爸,车子停在前面,快点过去吧。”

“箱子我来我来,你一个人先上车。”

老先生一句话没说,就被簇拥着朝前走,连笑也笑的不爽利。

他哎呀一声,挣脱了子nv,然后看着后头迈步前进的陈昆,才发现他如此高大,不过还是笑着喊道:“后生家,不要忘了,我们约好的,过了年下棋啊”

“好老先生走好过了年下棋”

“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后生很厉害的,翘硬的唻,一个人跑到日本去创事业,你们年轻时候,连跑到广州上班都不敢。我跟你们讲啊……”

他于是将路上和陈昆吹牛的事情再和子nv们扯一遍,得意洋洋,意外的高兴,旁边几个老者,当是他的儿子们,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看着走远的陈昆。

昆哥背着一只行囊,迈着大步,走到出租车前,说道:“去步行街。”

“好”

到了地儿,给了钱,陈昆在商场中转了一圈,马上过年,如今也是人多的不行,他思考着要买些什么,想了想,对营业员说道:“请问你们的值班经理在吗?我想写个单子,要买的东西。”

营业员一愣,接着笑道:“先生稍等,我马上叫我们经理过来。”

如果是大单子,这是要算在她头上的,一天的提成,可能就要抵以往的两个月,虽然陈昆穿的不是很高档,可是这种在外闯dng的气质,让她阅人无数料定不是出手扭捏的人,就算不是阔佬,也不会是穷横。

“这位先生您要点什么?”

纸笔在手,陈昆想了想,一长串的日用品写下来。

若是在超市,自然是没人鸟他,但这里的日用品,却是不便宜。

写好之后,jiā给经理,又道:“我再选几件西装和大衣。”

“好的,先生您随我来。”

陈昆慢条斯理地看着,然后道:“这几件,我都要了。”

话音刚落,满心的欢喜,今天虽然有好几单大生意,可做起来其实没有这种客人爽,卡一刷,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好好,先生您还要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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