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齐之后,两位老太太皆怒目而视对方,眼看一场撕逼大战就要开始,梁学涛这时却出人意料的问梁学军还要不要继续呆在贺玮娘家。
梁学军被灵气梳理过经脉后已是行动自如,正打算央求二哥给贺玮也治治“腿病”,乍闻此言,吓得连连摆手,“不,不,我要回大田村,我一定要回去。”
他实在是怕了,在贺家短短九天的时间,竟然让他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整天呆在房里哪都去不了,他人胖本来就怕热,丈人又嫌麻烦,每天只端一盆冷水让他擦拭身体,大腿和背上因此捂了一层厚厚的痱子,晚上被汗水浸湿后蛰得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吃食上头,一天也只有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裹腹,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是因为腿脚不方便根本没法去厕所解决拉撒问题。
为此,丈人特意拿了个马桶过来,这些天却没倒过一次,天气如此炎热,满屋子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梁学涛拍了拍他的肩,“知道该怎么做?”
梁学军点头如捣蒜,咬了咬牙上前与刘宝娣提起了那三百斤粮食的事。
刘宝娣先是矢口否认,后来见实在抵赖不过,又说这些粮食是梁学军送给她的,若是不信,贺玮可以出来作证。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贺玮。
贺玮迟疑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的对上了梁学军,细长的眼眸中满是恳切期盼,下意识的她就要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这时母亲刘宝娣却突然咳嗽了一声,冷冷的瞟了她一眼。
贺玮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改了词:“是军子送给妈的。”
刘宝娣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故作为难的摊开双手道:“我也知道你们家现在挺困难,按理说咱俩家是姻亲。本应该互相帮助,可家里头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粮食。”
梁学涛看着她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突然嗤笑了一声,转头问梁学军,“知道贺玮家的粮仓在哪吗?”
梁学军迟疑的摇了摇头。
梁栋突然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后院的.....”
“栋栋!”贺玮急得大喝了一声。
刘宝娣更是大惊失色,冲过去就要捂住他的嘴,被眼疾手快的梁学涛一把拨开。他手里故意使了点劲,刘宝娣顺着这股冲力不由自主的往前踉跄了几步,好巧不巧,恰好与护妻心切正欲扑过来的贺满福撞了个满怀,只听“噗通”一声,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
一片惊呼声中,贺玮厉声喊道:“军子!”
“欸!”出于条件反射,梁学军应声后正待要扶起丈人丈母娘,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于是硬生生的做了个急刹车,伸出手的又缩了回去。
贺玮气得浑身发抖,却摄于一旁梁老太的威势。不敢责骂对方,所幸老头老太摔得不重。很快自己就爬了起来。
梁学涛瞥了一眼,揽着侄子的肩膀问,“栋栋,你刚才说粮食都放在后院?”
“嗯!”小家伙瞥了一眼正出言喝止他的母亲,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前天舅舅说我不听话,把我关在地窖里,里面有好多好多白面。”
事后刘宝娣大概会感叹自己生了个蠢笨如猪的儿子,但眼下却来不及多想。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我们家的粮食都在灶房里。满共才30斤,你们要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贺玮也顺着母亲的话说了几句,结果两个人说到一半,发现梁学涛拽着梁栋的手径自往门口走,梁老太等人也跟了出去。
刘宝娣一看不好,立刻瞪了眼贺满福,“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还愣着干啥,快把儿子叫起来。”
“欸!”贺满福大声应了,扭头就往里屋走,却不想走了几步刘宝娣又把他喊了回来,让他直接去村委求救。
刘宝娣说完,又匆匆的往后院跑去。
当她赶到地窖时,发现大门已经连门带锁被撞开,梁家三兄弟也不见了踪迹,显然已经下了地窖。
刘宝娣急得直跳脚,正欲钻进地窖,被身后的魏红玉和俞小芬一把攥住。
大概是急中生智,老太太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突然想到即使对方发现了粮食又能怎样,一旦村委干部来了,是圆是方还不是由她说了算,虽说她在村里的人缘不太好,但再不济,好歹也是海兴村的人,难道村长会不帮她反而去帮一个外人?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大定。
梁学涛三人下了地窖,不大的空间内堆了一摞子麻袋,细数数五十斤重的白面竟然有二十袋,另有一些大米、玉米面、大豆和调味料。
清点之中,梁学兵频频看向梁学军,后者的脸色十分精彩,看起来倒像是块调色板,青红赤白轮番上场。
“大哥,二哥.......”他嗫嚅道。
这副窝囊样实在招人嫌,梁学兵没理他,扭过头问道:“涛子,现在咋办?把咱们的300斤粮食搬出去?”
梁学涛摇头,“先看看情况,老太太不可能善罢甘休.......”话说到一半,突然神情一顿,“上面来人了。”脚下微微用力,瞬间上了几阶石梯,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地窖。
梁学兵和梁学军也跟了出去。
这时地窖门口已经围了一帮人,打头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花白头发,面相斯文,一身白衣黑裤,十分精神。
徐宝娣正站在他身前,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发现梁学涛等人从地窖里出来,立刻指着他们高声叫道:“村长,就是这三个人想抢我家粮食。”
老者定睛看去,然后皱了皱眉不咸不淡的问道:“那个高高胖胖的不是你家女婿吗?”
徐宝娣噎了一下,刚想解释,这时梁学军突然冲过来一把把她挤开,与老者打了声招呼,又自来熟的向他引见了一旁的梁老太等人,把徐宝娣气得够呛。
这位老者姓孙,是海兴村的村长,一听这些人竟然全都是贺家的姻亲,顿时不满的扭头瞪了贺满福一眼。
这个贺老头说话实在不着调,慌里慌张跑到村委,开口就说有人抢他家粮食,害得他召集了不少人马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上门抢劫的大事。
现在看来分明是两家姻亲不和,产生了一些纠纷矛盾。转而一想,既然已经来了,他这个当村长的也不好袖手旁观,于是沉声说道:“有啥事,咱们坐下再说。”话落,领着众人往贺家前院走去。
一行人来到前院,孙村长嫌气闷没进屋,贺满福夫妻俩七手八脚的从屋子里搬出几张凳椅,这时恰好贺赟午睡醒来出了里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问道:“妈,你们这是干嘛呢?”
此次纠纷,刘宝娣并不想宝贝儿子掺和进来,闻言“哎呦”了一声,走过来正欲把他哄进房间,这时耳畔突然传来梁学兵几句清脆响亮的诘问。
“贺家地窖里有这么多粮食,竟然还舔着脸问我弟弟借粮,我们一家子亲自上门让他们还粮,结果呢?睁着眼说瞎话,跟我们哭穷,说她家没粮.......”
贺赟的脾气被父母惯得十分的娇纵,哪里受的了这份闲气,气血上涌的同时人已经冲了出去,他个头高,体型偏胖,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单从气势上来说,倒有几分摄人。
可惜内里却是个草包兼怂货,待走到院子,这才惊觉家中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心里忽生怯意,踌躇间眼风一瞟,恰好看见梁学军,于是脚下的步子一顿,直接走了过去,指着姐夫的鼻子,高声喝骂道:“白眼狼,恩将仇报,这几天是谁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被梁学涛一把揪着后领子凌空拽起三四十公分的样子。
贺满福夫妻俩吓得立刻撂了手里的凳椅,冲了过来,梁学兵等人也走过来相劝。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梁学涛总算松开了贺赟。
也不知道梁学涛附耳说了什么,贺赟这时彻底老实了,脸色煞白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刘宝娣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回过神后一咬牙,进屋把贺玮抬了出来。
孙村长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闺女的腿还没好?”
徐宝娣苦笑着回道:“瞧这架势以后都好不了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村长,等着他追问原因,没想到对方竟然轻描淡写的“噢”了一声,然后扭头问起借粮一事。
借粮一事,说起来确实是贺家没理。
但这件事也有扯皮的地方,当初刘宝娣借粮即没写借条,也没个外人在场,所以她肆无忌惮的死咬着这点不放,非说这些粮食是闺女女婿孝敬他的。
这话其实也就能骗骗三岁小孩,300斤白面不是个小数目,女婿再大方,也不可能孝敬这么一大笔粮食,更何况哪有自家粮食不够用,反而全部贴陪给丈人家的道理。
大伙儿对此皆交头接耳,各抒己见。
这时梁学兵突然拿出一张梁学军的借条,一时间围观村民的议论声又大了几分。(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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