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学涛劈完柴火,与周诚回到堂屋时,魏红玉已经开始把饭菜端上桌了,梁豆洗了手,在一旁帮着端米饭、摆碗筷,小小的个子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尾巴——白毛四只小狗。
周诚见状,有些忍俊不禁:“你家这几个小家伙还挺有意思。”
梁学涛勾了勾嘴角,正要开口说话,这时侯梁雯从外面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身上披了件棕色棉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睡眼惺忪,刚睡醒的模样。
见了周诚,梁雯不由心中暗骂了一声,吃货!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喊道:“周叔叔。”
这个闺女还真是——又懒又娇气,一点都不讨喜,梁学涛想不明白,明明他家祖上都是三代贫农,怎么梁雯就天生一副大小姐的做派,难道是段丽芳言传身教的缘故?
等魏红玉回到堂屋,梁学涛在饭桌旁的案几上点了盏煤油灯,然后示意众人上桌吃饭。
晚饭主菜是乱炖,因周诚突然来了,魏红玉又特地炒了个肉片,一个黑白菜。
梁学涛家饭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说来挺逗——梁学涛给魏红玉夹上一筷子菜,大伙儿才能开动。
乱炖看着卖相不好,其实味道挺不错,粉条、大白菜、土豆片、鲜肉咸肉…..一锅烩再淋上辣椒油,吃起来特别下饭。
周诚这一次又干了三大碗米饭,吃的都快撑了。
吃完晚饭,待其他人各自回房,梁学涛与周诚泡了壶红茶,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周诚三言两语把从父亲那得知的情况,大概的说了说,原本他还以为要颇费些口舌,才能让梁学涛相信这番话,没想到对方立刻就信了。
只是横看竖看,梁学涛始终神态自若,连眼都没眨一下,周诚不由诧异的问道:“学涛哥,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害怕吗?设想一下,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发生…….”
梁学涛揭开茶碗,吹了吹,啜了两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大田村靠着山,水源不是问题,有电没电影响也不大,你大概也知道我的一些情况,我原本是个生意人,这次回村打的就是回家养老的主意,咱们村地势偏僻,民风淳朴,各家各户也有田地,通常情况下出不了什么乱子,更何况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害怕又有什么用?”
周诚听他说回家养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十不到就回家养老,也太奇葩了…....不过再一联想到刚才梁学涛在后院劈柴的那副场景,顿时释然了——高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这此回来是打算长住,还是暂时避一避?”梁学涛问道。
周诚思忖了一下:“说不好,有可能几个月,或者一年,最多不超过五年。”
“嗯!”梁学涛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就得作长远的打算……”
乱世中,村委干部已是形同虚设,尤其是像周诚这样外来的村官,想名正言顺的长久住在村里,不遭人非议,首先必须要落户。
周诚苦笑了一声:“我明白,落户不是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呢?”
“吃、住,物资方面的问题都需要解决。”梁学涛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如今你在咱们村名声挺好,不少人都挺服你,如果你开口要买个荒地,应该没什么问题,面积不用太大,省的村里人眼红,找借口闹事,两亩左右就行。至于住的地方,那更不是事了,落户了自然能批到宅基地,不过现在盖房子挺麻烦,水泥砖头啥的你能弄来吗?”
周诚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两个人大致商量了一下,随后梁学涛又问起市里的情况。
“不太好,商店都关门了,机场车站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人,现在纯粹是武力镇压,要是没了这帮武警,我看随时随地都会出乱子。”周诚想了想,又说道:“买粮食得用黄金来交易,这还是认识人的情况下,一般没路子人家根本不卖,学涛哥,你有兴趣没?”
梁学涛摇摇头,如今别说是黄金了,就连纸币他都所剩无几。
“这几天我想想办法,弄点黄金再买上一批粮油、生活用品。回头我问问村里人,他们要是也想买,到时候顺便一起办了。”
梁学涛挺赞同这个想法,你情我愿的事,只要说清楚安排妥当了,没什么太大的麻烦,况且这种交易目前看起来似乎是买家吃亏,但是日后村民们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当初自己是占了大便宜,想到这,他忍不住瞟了周诚一眼,心想不愧是搞政治的,到底有头脑,这么做不仅能为自己赢得好人缘,并且还能从中赚个差价,牟取点利润。
没想到他脑子里刚闪出这么个念头,周诚突然来了句:“大伙儿要是不放心,我安排他们和货商当面交易。”
梁学涛顿时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看走眼了,高看了这小子,这哪里是个精明活道的村委干部,明明就是个活雷锋嘛,转而一想,又释然了,这段时间,自己与周诚能相处的这么融洽,不正是因为他热情善良又踏实嘛,换了个精明市侩的,他也未必愿意和对方打交道。
又聊了一会儿,周诚一看外面天都黑了,随即站起身打算离开。
自从前两日下过雪之后,村里的孩子和老人都不太敢出门,唯恐一个不注意冻出病来,也只有周诚这样的仗着年轻力壮敢到处跑,不过到了晚上也得乖乖回屋呆着,实在是夜风一刮,冻的人受不了。
周诚打了招呼正要往外走,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妈,妈!我回来啦!”梁娟的声音响了起来。
梁学涛忙快步走向门口,这时里屋的门突然开了,魏红玉披着件墨绿色棉衣,趿着鞋子冲了出来:“娟娟…….”
周诚诧异的看了过去,这么远的距离,还隔着一扇门,她是怎么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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