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等进城……”萧华看看已经有些落下的夕阳挥手道。
这大城乃是铜柱国的都城,自然盘问也是严密。四人到得城门之处不出意料被看守城门的兵丁挡住。这铜柱国乃是儒修立国,并不尊重道家,萧剑被人问得满头大汗,不过还好,他的官文都是正常,在溪国的一切也是正常,又是花费了一些银钱,还是顺利的进了城门。
一进城门,眼前的热闹又是跟城门之外不同了。
城门之外,不过就是乡村,有寻常萧华等人所见的质朴。进了城门,看起来同样也是有些村庄,有些河流,但无论是人的衣装,或者人的气质都跟城外不同,特别是这些村庄之内并不跟城外一样的炊烟袅袅,只除了几处有些炊烟,多处并没有烟火的样子。
倒是在这些河流之侧,又是有不少孩童在大人的带领之下,兴致勃勃的拿着一些拳头大小的小灯,胡乱的扔进水里,想看着这些小灯顺流而下,可惜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大多刚刚沾水就沉到水底,惹得孩童嗷嗷直叫。
“这些都是铜柱国大户人家在郊区的庄园!”看着萧华将目光投向四处的山村,萧剑淡淡的说道,“他们手握大笔财富,又是想要乡村悠闲的生活,可并不能真正迁到城外,甚至别的乡镇,就会在都城的边缘之处画地为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又是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脚下的路不知何时换成了青石板,两边的树木也整齐起来,一盏盏的灯笼也在夜色中挂在了树上,从远处看去,正像闪烁的群星。
再看四周的建筑,同样高大起来,这些看起来很是宏伟的建筑莫不是都城之内有名的店铺,如今又皆是张灯结彩,门户大开,不少人在大路之上逛着逛着就不自觉的进去了。
人多了,萧华等人自然不能骑马,柳毅很是机灵的将萧华的缰绳接过,牵着骏马走在渊涯身后。
眼见旁边有个客栈,有不少的人在那里投宿,可萧剑只看了一眼就是走过,根本没有任何的停留。萧华以为他显这里人多。可是,又是过了几家,萧剑连看都不看,萧华不觉大奇了,问道:“萧剑,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萧某不必休憩,你等可是要住宿的啊!你不找个客栈么?”
“呵呵,仙长久不履红尘,怕是不知道的。若是寻常日子,我等倒可以投店的。可今日乃是中元节,是世俗人的一个节日,更是我道家的一个祭祀,我等既然是道家弟子就应该到道观之内挂单,不能在道观之外过夜!”萧剑苦笑道。
“好吧……”萧华想不到已经沦落的道宗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只好点头。可随即,眼见人多了,萧剑开始打探,但是见到萧剑身上的道袍,这些人都好像见到了苍蝇,急忙躲避,根本不给萧剑开口的机会。
“萧道长,还是小的去吧!”柳毅看了片刻有些不忍,低声说道。
“嗯!”听到了萧剑的答应,柳毅将骏马的缰绳交给了渊涯,一溜烟儿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过是半盏茶的工夫,柳毅已经回来,将手一指前方道,“道长,前方两里有个西螺岭,上面有个七阳观!”
随即又是走到萧华面前,恭敬道:“萧道长,小的刚刚也打探了,今夜正好有个竞买会,就在明月坊,那处距离七阳观不算太远。不过如今时辰还早,您是去七阳观还是去明月坊?”
萧华听了大喜,笑道:“既然萧某也是道家弟子,那就先去七阳观,待得挂单之后再去明月坊不迟!”
“好,小的前面带路!”柳毅干净利索,接过渊涯手中的缰绳,走到了前面,刚刚不过是转过几个街道,萧华眼前一亮,这高大的建筑之间,豁然出现极大的一片 园林!而萧华四周的人蓦然间见多,不仅萧华身后有些男女涌入,这园林其它几个方向显然有别的街道可以连通,那些地方过来的人也是多了。
“好……”一阵喧闹之声自前方人群中生出,紧接着,一个一尺大小的荷花灯从人群中冉冉升起,那荷花灯看起来很是精致,无论是底部的荷叶还是灯罩四周所绘制的花瓣,都是惟妙惟肖,而且这些花瓣在灯火吞吐之下,微微颤抖,正好似含苞绽放的一般!
只不过,那荷花灯刚刚飞出十数丈高下,又是有个声音叫道:“今日乃是中元节,这荷花灯当是随水而行才好的!这飞上半空虽然漂亮,可又是跟礼仪不符!而且我铜柱国都城之内严禁异物升空,小生这莲荷若是飞得高了,怕是被禁军大人的弓箭设下,大家可怜可怜这可爱的莲荷吧?让它赶紧回家吧!”
“好!”众人齐声大喊,声音中都是透着一种笑意,一种期待。
“嗡……”但听一声剑鸣之声,一缕赤红的剑光冲入半空,正是打在荷花灯上,巧妙的是,这剑光微微一勾,居然将荷花灯又是带了回来,随着荷花灯落在众人身前,那一条流溪之中,轰然的叫好之声又是响起。
“呵呵,诸位街坊邻居,我铜柱书院诸多学子在此读书,平素间没少打扰诸位,今日乃是中元节,正是百鬼出行的日子,也是我等纪念先祖的时间,我书院学子也没什么好送给大家的。这荷花灯的点睛就交给我等学子吧!我等修为虽然不甚深湛,可这点睛后的荷花灯既能将必能将诸位的思念带给九泉的亲人,点睛的荷花灯也能百邪易辟!”
“好~”一个秀气的姑娘抚掌道,“奴家闻听姜先生一手赤文忠字最是得天地之正气,用于避邪最为有效,特地从百里之外寻到此地,还请先生赐字!”
萧华等人闻声已经走到了近前,但见这是一个半亩大小的园林,内中有轩榭,有小桥,还有回廊溪流,极多的绿色藤蔓挂在轩榭和回廊之上,虽然已经是七月的酷暑,可夜中的热风吹过也是清凉了许多。特别是,那藤蔓之上一串串紫色的小花,只有黄豆大小,在那风中飘来荡去透着淡淡的幽香,真是让人沉醉的。
此时,正是有数十个男女围在一个亭子的左近,亭子的四周皆是流水,水声潺潺,亭子之内和亭子的台阶之旁又是站了数名白衣书生,当前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书生,这书生站在台阶之前,嘴角之上两片胡须,微微上翘,看起来好像随时在笑。两道跟胡须相配的眉毛虽然并不是特别的细长,可有很是黝黑,那眼睛看起来也和普通,但眼眸中的眼神又是深邃,让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眼神所捕获。这书生手中正是拿着一支毛笔,毛笔有婴儿的臂粗,一尺多长,那笔尖之上沾着浓浓的赤红色墨汁,看起来有些刺目。但是,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书生站在那处,一种无言的气质将整个亭子都是笼罩,而且这书生身形挺拔,直直的立在那里,手中虽然是拿着一支笔,可看起来竟是比飞剑都要犀利!
“多谢姑娘抬爱!”书生未语先笑,黝黑的眸子一展,惹得对面回廊之上的一个女子脸上绯红,“还请将姑娘的荷花灯拿来,姜某这就给你点睛!”
“嘻嘻……”不等这姑娘开口,旁边几个姑娘的好友早就将姑娘推到前面,书生将手一挥,姑娘手中的荷花灯立刻好似被无形的手拿了,缓缓落在书生的手中。
“好……”登时,又是有极多的好事之人大声叫好。
“起……”书生将手一指那荷花灯,那灯立刻从手中飞起,随着荷花灯的灯火将四周再次照亮,那书生举起手中墨笔,脚下踏着怪异的步伐,口中诵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随着这慷慨激昂的诵念之声,那书生的周身发出赤红色的光华,光华同时又是跟着书生的步伐而颤抖闪亮,最后缓缓落在书生的墨笔之上,但听书生最后“吐明庭!”一声断喝,墨笔之间的赤红色光华大盛,也就是在这墨笔光华一闪的瞬间,书生将这笔落在荷花灯上,光华将灯火掩住,待得光华掩去,再次露出灯火,一个猩红的“文”字出现在荷花灯上!
那“文”字是如此的金钩银画,每一笔都好似一杆犀利的宝剑,一种难掩的剑意从这字上透出!!!
“好……”那姑娘忍不住抚掌叫好的。
“姑娘且收好这荷花灯,若是思念亲人,可亲手将这灯放入溪流中?”姜姓书生收了墨笔,笑吟吟的说道,“待得子时天地之门洞开,你所思念之人必将看到,必会托梦于你!”
Ps:铜柱国这个中元节的夜很长,也是萧华的一个转变,是踏入修士行列的一个契机……(未完待续。)